「嗵、嗵、嗵」,我忽然聽到了另一個人的心跳聲。
「不要怕,是我。」王煜的聲音順風傳來。
我不動聲色,右手始終按在矮桌上。
「我要去找官幼笙的資料,必須借重於你。你不愧是年青一代中的超級高手,不管我用什麼辦法下套,都沒能將你徹底籠絡住。現在,只能兵戎相見、暴力相邀了。」他說。
我端端正正坐著,不動火氣、波瀾不驚地回應:「我心底無私、天地大寬,不管你想看什麼,我都可以提供。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請你出手救人。」
只有救了那三名富士山來客,才能進一步營救靜官小舞。這個過程是層層遞進的關係,所以王煜的合作態度至關重要。
「救日本人?門兒都沒有。」王煜的態度仍然強硬。
「如果我告訴你,連官幼笙身體裡也帶著一半日本人的血統,你是否就能改變主意?」我冷靜地說。
「哈哈,不能,不可能!」王煜搖頭。
我閉上眼,用潛意識跟蹤已經進入呼吸系統的煙末。那些煙末極細,並且有著一種特殊的浸潤之力,已經在我的鼻腔、上顎盡頭的交匯點上一分為二,一條線上攻腦幹,一條線下沉通向心肺之間。
腦和心是人類貯存記憶的兩大關鍵點,王煜藉助鼻煙的力量突入我的記憶核心,就是想察看我的真實經歷。
官大娘就存在於我的經歷之中,我看到多少,王煜就能看到多少。
在這個過程中,我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不設防的城市,四門大開,暢通無阻。為了達成說客的使命,我甘願將自己置於高處不勝寒的險境。
回憶官大娘的同時,過去曲水亭街點點滴滴的生活舊貌再次浮現於我的腦海之中。
曲水亭街家家戶戶都有自來水管,但大部分人還是願意去河中提水洗衣。當然,老鄰居們還是保留著傳統的搓板、棒槌洗衣方式,不肯用洗衣粉,以免汙染河水。
按照濟南城老規矩,早晨至中午,只能提桶打水,絕對不可以直接把手腳浸入河中,更不能涮拖把、洗抹布。也就是說,整條河一上午是保持絕對乾淨的,無論上游下游,必須遵守這個規矩。到了中午以後,這段「淨河」時間結束,大家就可以自由用水了。
濟南城民風淳樸,各種民間自發的「規矩」極多。外地人初到此地,破了規矩,馬上就會激起眾怒,輕則挨罵,重則遭打。
我喜歡曲水亭街,也喜歡濟南祖輩裡留下的這些規矩。之所以挺身而出對抗外地來的奇術師,就是想極力維護這些規矩,讓濟南城老百姓以及子孫後代都能享受這一方上天恩賜的好水土。
毫無意外,官大娘也是這樣的人,不求盛名,不逐暴利,一心為曲水亭街百姓奔忙,殫精竭慮,直至鞠躬盡瘁。
我希望王煜能看懂官大娘的苦心,那樣的話,他的內心也能受到觸動,扭轉自己錯誤的觀念。
「啊——」王煜突然大叫一聲,翻身一躍,遠離矮桌。
「活死人墓……富士山下,活死人墓……原來,一切複雜變化都跟活死人墓有關?」王煜顧不得起身,單手撐地,滿臉都是驚懼之色。
「你看到了什麼?」連城璧厲聲喝問。
王煜沒有在意連城璧的口氣,仍舊保持著單膝半跪的姿勢,抬頭仰視著我。
我不知道他探索到了什麼,只是冷靜地端坐著,等待他的回答。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王煜額頭上冒出汗來。
我不問緣由,直擊結果:「現在,你答應救他們了嗎?」
王煜舉起雙手,用力揩著額頭上的汗珠,仍然沉吟不決。
「只有救了他們,大家才有機會一路前行,去合作完成更多事。王老師,未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