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芬芳點頭:「那好,我們後面有客房,紅小姐可以去休息一下。我和夏先生要徹夜長談,就不陪你了。」
紅袖招向我看了一眼,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我也累了。」我領會了紅袖招眼神中的含義,也跟著附和。
「這樣啊——」白芬芳略顯為難。
「不如,我們改天再談,今晚先回去?」紅袖招徵詢我的意見。
聞長老至今未歸,我們除了暫時撤退,似乎沒有其它辦法了。
「好。」我立刻答應。
白芬芳頗為遺憾地搖頭:「這樣的話,就真的太令人失望了。夏先生,我最喜歡古人說的那句話——人生苦短,何不秉燭夜遊?今晚過去,就不會再次重來了。你這一走,豈不就浪費了一夜大好時光?」
她向前跨步,有些失態地捉住了我的右手,依依惜別、戀戀不捨之情溢於言表。不過,當我們的手指接觸之時,一張指甲蓋大的小紙條從她的指縫裡傳遞出來,摁在我掌心裡。
「夏先生,我會想念你的,恨不得這一夜剎那間過去,黎明瞬息即至,而你也能在幾分鐘後回到這裡來,大家共襄義舉,打造『燕王府八神將』的未來,如何?如何?」
這段話的結尾,她連問了兩個「如何」,眼神中滿含期待,似有所指。
「我一定好好考慮白小姐的意見,再會。」我收回手掌,握緊了紙條。
那扇門後面沒有動靜,但我能夠感覺到,刀手的殺氣正在減弱。
紅袖招開啟門,我們緩緩地走出去。
白芬芳並未跟出來送我們,當我回頭時,她只是站在桌邊無聲地揮手。
我帶著紅袖招向南面去,離開咖啡館五十米後,迅速閃到小巷裡,借著路燈光芒看那紙條。
「刀神降日,助我殺敵,十分鐘,後門入。」我輕輕讀出了紙條上的蠅頭小字。
紅袖招詫異地自語:「什麼意思?剛剛她的話句句都暗藏玄機?」
這是當然的,因為白芬芳最後幾句話,已經明確表明,她需要我快速返回相助。
我把紙條揉碎,隨風一揚,任由紙末亂飛。
聞長老不來,我和紅袖招今晚的行動就變得徒勞無功了。
我有些失望,但也很清醒地知道,很多事不可能一蹴而就。
鞭指巷內空無一人,只有橘黃色的街燈錯錯落落地亮著,照著兩邊靜謐的屋舍。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那都是過去的規矩了。如今,即使大街上燈火通明,又有誰知道那些房子裡究竟在發生什麼事呢?」紅袖招又喃喃低語。
「幫她。」我簡單而堅決地說。
門後的刀手一定極度嗜殺,而其所持的寶刀上也已經凝聚了無數亡魂,所以他隱身於門後,殺氣卻激盪噴薄、澎湃洶湧如錢塘江大潮。
擊殺一個刀手,總是江湖人正確的選擇。
要知道,現代社會是一個法治社會,只有法院、法庭、法官才能定某一個合法公民的罪,而不能遵循「以暴易暴、以殺止殺」的野蠻原則。尤其在我們中國,法制日漸健全,公民遵紀守法,沒有人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所以,刀手無妄殺人,已經是該死之人。
另外一點,我信任白芬芳。
人與人之間的感覺就是這麼奇怪,當我看見她從後廚裡走出來的一剎那,想到的是大明湖的白荷花。
荷出淤泥而不染,我相信白芬芳身處江湖,也有一顆一塵不染的心。所以,當她擺出那份合約時,我才只是婉拒,沒有點破紙上藏毒的事實。
同時,她也相信我,才把小紙條放在我掌心裡。
最後一點,她提到「刀神降日」,這句話點燃了我內心深處的憤怒之火。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