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師動眾一場,只得出這樣的答案,豈不好笑?我笑你枉費了心機,以為能夠憑藉種種幻象手段折服夏先生,卻處處碰壁,沒有一步得手。你早就應該有自知之明的,那麼多人死心塌地地跟隨夏先生一路前行,不是無知,而是出於對他的信任。做大事者,從來不會耽於美色,成大事者,從來不會巧言令色。如果你夠聰明,今夜之後,就應該號令魏王會幫眾,退出濟南,遠離戰場,不要賣弄自己的低智商了,哈哈哈哈……」唐桑說到最後,忍不住大笑。
樹影中的女子沉默不語,但我看得出,她並不甘心認輸。
「走吧。」我向唐桑說。
「好,走。」唐桑點頭答應。
那女子突然張開雙臂,做出阻攔我們離去的樣子:「且慢,三日之內,必有大禍臨頭。唐桑,你出身唐門,根本不懂得應對之道。我發誓,他只有跟我走,才有可能避開災禍。現在,不管你怎樣想,我只提出一條,讓他跟我走,七十二小時後再回來,一定保證他毫髮無傷——你不信我,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不是不相信她的話,只是不相信她。
「再見。」我只回應她兩個字,然後轉身離開。
我們翻過南面柵欄,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夏先生,先帶著保險櫃回醫院?」唐桑問。
我搖頭:「不,去盛唐巷。」
失陷於「老樹開花局」之前,我正在追蹤盛品華的路上。現在,無論如何我都要到那邊去看一眼,以確定他發現保險櫃失竊後的情形如何。
「那樣……讓唐祥去,如果沒有異樣,我們就直接返回醫院,怎麼樣?」唐桑問。
我看出她眼中的擔心,於是便點頭同意。
那木訥的年輕人走向停在路邊的車子,開啟門,將保險櫃放進去。
「唐祥,開著手機,悄悄接近,不要暴露身份。儘量不要開槍,但若是生命受到威脅,殺無赦。」唐桑簡明扼要地吩咐。
年輕人面無表情,等唐桑說完,便沿著行道樹的陰影向西去了。
我和唐桑上車,直到目送唐祥消失在飲虎池街的拐角,她才發動車子向西。
「我們到華夏銀行西面去,魏王會的人不會善罷甘休,尤其是花娘子,那可是出了名的難纏人物。」唐桑說。
我倦了,遠眺著經七路兩側高樓頂上的霓虹燈,只是點了點頭,不願多說一個字。
車子向前行駛了五百米,過了一個路口右轉,停在一條寂靜的小巷裡。
我們的左側是一個學校,右側是一大片拆遷後的廢墟。停在這裡,即使接敵開戰,也不會引發居民的恐慌。
「要不要來點壓縮餅乾?」唐桑開啟了駕駛臺右側的抽屜,拿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塑膠袋。
我們拆開袋子,每個人左手拿著壓縮餅乾,右手握著礦泉水瓶,默默地吃東西,不再交談。
「有件事……非常非常糟糕,我剛剛一直不能確定,但細細想來,我的擔心只怕要成為現實了。」唐桑忽然停止了咀嚼的動作,深吸了一口氣。
「什麼?」我問。
唐桑的雙手都在顫抖,足以說明,她發現的是一個關係重大的問題。
「那女子不是魏樹花。」唐桑回答。
我一怔:「怎麼可能?難道你不認識魏樹花?」
唐桑點頭:「我當然認識,但當時她站在暗影裡,我到達白龍灣前,從電話裡聽你提及『花娘子』,就想當然地以為那就是魏樹花。你也知道,江湖上的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隔多少年才見一次,很難確切地記住對方的相貌。我以為她是,她實際不是。其實我還有一個能夠求證真偽的渠道,就是趕回去再看一眼。」
我立刻搖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