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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咬牙:「眼下只能硬撐下去,等官大娘到了,儘快進行儀式。」

唐晚搓手:「也只能如此了,這邊儀式開始,引來老鄰居們圍觀,局面打散變亂,敵人就不那麼好掌控全域性了。」

提到官大娘,我和唐晚都有些納悶,因為這種場合下,官大娘早就應該中央坐鎮才對,怎麼會遲遲不到?

我看看錶,決定再等半小時,如果官大娘還不到,我就去轆轤把街請她。

驀地,大門口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四個穿著灰袍的光頭和尚急匆匆地闖入,肩上全都背著碩大的布包。

在他們之後,又有四人跟進來,穿的是農村人紅白喜事時才會出現的斜襟大褂、燈籠褲子、圓口布鞋。四人手裡各自拎著棕色的長條盒子,一看就知道裡面放的是嗩吶、小號之類的吹奏樂器。

「希望這也是燕歌行的安排。」唐晚輕嘆。

實際上,燕歌行不出現,老宅內的形勢就會越變越壞,畢竟我和唐晚都非日本幻戲師的對手。

和尚走入靈棚,立刻盤膝坐下,誦經聲隨即響起。

另外四人開啟盒子,拿出兩隻黃銅嗩吶、兩隻烏金小號,對站在靈棚兩邊,靜靜等待,並不急於吹奏。

老城區這邊年年都有出殯的,但誦經超度、吹吹打打這一套卻很久沒有盡到了。我相信,等會兒嗩吶號聲一起,定會引來很多鄰居圍觀。

我也希望是燕歌行提前安排了這一切,以「亂局」來對抗敵人的「靜局」,以取得場面上的氣勢平衡。

不知不覺間,老宅再次變成了沉默無聲的戰場,隨時都能爆發一場刀光劍影的暴擊搏殺。

來弔唁的賓客還沒出現,所以我不必現在就守在靈棚裡答謝,還有時間思考將來的事。即使掌紋普通,我也不想終生做個平凡人物,於是很容易地想到「逆天改命」那個很多異術師碰都不敢碰的命題。

我走到冰棺前,隔著有機玻璃看著爺爺的臉。

如果他曾替我改命,如果唐晚使用「摸骨術」探察到了我的過去和未來,那麼,我的命運還能再度改變嗎?至少回到一個夏家後人應有的正常軌道上來?

「爺爺,你在九泉之下一定記得保佑我,重回正軌,把夏家發揚光大!」我撫摸著棺蓋,不知不覺,潸然淚下。

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和家族,年幼時,大人給予什麼,就必須得承接什麼,沒有自助抉擇的權利。要想自主,必須等到十八歲成年之時。可怕的是,人一旦到了十八歲,再想改變命運,已經比登天還難,因為那時候人的性格已經形成,很難扭轉。

「還有什麼話,都痛痛快快說出來吧。」唐晚走過來,輕拍著我的後心,「不要再憋在肚子裡,免得傷心傷身。」

眼淚滴在棺蓋上,四濺開來,模糊了爺爺的臉。

我心裡有很多話,其實是想跟大哥、跟父母說的,但他們也都不在了。再過幾小時,爺爺也會被送進殯儀館的火化爐中,隨著青煙化為骨灰,永遠消失在人世間,既看不到也摸不著,只剩一個名字。

嗡的一聲,我兩側太陽穴、耳膜都瘋狂鳴響起來,彷彿突然置身於幾百臺猛烈加油的摩托車旁邊,震得我頭暈心慌,站立不穩。

我搖晃了兩下,身子向後仰面就倒。

幸好,唐晚本來就站在我側後方,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攙住。

「怎麼了?」她俯身問。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覺得屋頂飛速旋轉,漸漸變成了一個空洞洞的巨大陀螺。

「知了,知了,知了……」狂躁的蟬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使我覺得,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大明湖畔的小樹林。那裡的蟬極多,每棵樹上都趴著十幾隻,此起彼伏地聒噪著。在那裡,根本無需用杆子、膠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