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裡面呢,在打」
蘇丞的話說到一半,屋裡就傳來一聲帶著怒意的斥問。
「你把我當過人嗎?把我當過一個人對待嗎?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你對著我和雲岍說要是沒生你倆就好了,我們倆是什麼感受嗎?」
「這二十年裡,你不開心,你不幸福,我就高興過嗎?」
「你說的沒錯,生我是你做過最錯誤的決定。我也這麼覺得。」
「我比你,比你和你前夫,都更希望沒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隔著一扇門和大廳,其實屋裡的人到底說了些什麼,姜迎聽得並不完整。
但僅憑捕捉到的那幾個字,她像是被雷劈了一遭,懵在原地不知該進還是退。
那個此時此刻正爆發的、像困獸發出絕望嘶吼的人,是她二十多年裡遇見過的最溫柔的存在。
而她從來不敢想像,雲峴會說出「我希望自己不要存在」這樣的話。
蘇丞把姜迎拉了出去,關上了大門,放輕聲音說道:「老闆剛剛接了個電話,好像是他家裡打來的,估計是出了什麼事,沒說兩句就吵起來了。不過他每次接完家裡的電話心情都不是很好。」
「我去看看他。」姜迎說著就要進去。
「欸,姐。」蘇丞攔住她,「你還是先別進去了,他正煩心呢,讓他自己待一會兒吧。」
姜迎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她重重嘆了一聲氣抱著手臂靠在門邊,朝蘇丞攤開手掌:「煙,給我一支。」
蘇丞怔了怔,從口袋裡摸出煙和打火機遞過去。
姜迎叼著煙剛要點火,想起之前在雲峴面前說過自己要戒菸,又啪一下蓋上打火機蓋子,煩躁地揉了一把頭髮:「算了。」
沒多久雲峴出來了,在屋裡喊蘇丞:「蘇丞,我這兩天回北京一趟,有事給我電話。」
蘇丞趕忙應下:「欸,好。」
雲峴匆匆走到門口,這才看見一直站在那兒的姜迎。一瞬的意外過去後,他緩了緩不悅的神色,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問她:「你怎麼來了?」
姜迎沒回答他的問題,直接問:「你要回北京嗎,出什麼事了?」
蘇丞自覺地進店裡,留下他倆單獨說話。
這事不好解釋,雲峴只說:「家裡出了點事,之後再跟你說,我現在得趕去機場,等我回來。」
「雲峴。」姜迎拉住他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
見他一時沒反應,姜迎牽住他的手,又說:「我不是想摻和你家裡的事,我就是想陪著你。或許也能有我幫的上忙的地方。我和你一起去吧,好不好?」
那些籠罩在周身的陰鬱好像一下子稀薄了,雲峴抬手摸了摸姜迎的臉頰,心底發酸。
「好。」
一路到機場共四十分鐘,姜迎開的車,雲峴一直在和不同人通話,第一句話問的總是「雲岍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把通訊錄裡能找的人都找了個遍,雲峴終於放下手機,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姜迎望他一眼,問:「是弟弟離家出走了?」
雲峴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最近學習狀態不太好,和我媽吵了兩句,今天老師打電話來說沒去上課,不知道這小子跑去哪了。」
姜迎安慰他:「他都這麼大了,知道分寸,或許就是累了想要逃跑一會兒。」
雲峴揉著太陽穴:「我明白。」
雲峴心情不好,姜迎也就沒有多說些什麼。他們倉促地買了最近的航班,等到落地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
調查了小區門口的監控,雲岍早上是往學校的反方向走的,但去了哪裡查起來就很困難。
今早夏芝連著兩節公開課,一直沒空看手機,雲岍的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