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費心了,此番炮臺建好,還需妥善與林總兵交割清楚,在派士兵把守炮臺前,務必不要出差錯。」謝良臣點頭道。
這次興建炮臺,南面因為有山脈眾多,且都不低,因此南邊的炮臺基本就是隻建在山頂,然後每日派位士兵把守。
至於東面,因為沒有山脈,最多也就是些小丘陵,能登陸的地方眾多,所以炮臺也最多。
謝良臣的想法是再在東面建一所炮營,同時要塞地方修建值班的房子,讓士兵們不論白天還是夜晚皆輪換,保證一直有人在此監視。
「丞相放心,屬下已經按丞相的命令擴招了一千戍守炮臺的兵士,保證不辱使命!」林蒼從旁上前一步道。
「林大人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謝良臣點點頭。
一行人開始往山下走,因為已有百姓開始搬運各種建造材料,見到他們下來,立刻烏拉拉跪了一地的人。
「快起來,都快起來。」謝良臣上前扶起一個老者,「老伯看著年紀不小了,為何會在此處?」
說著,謝良臣偏頭看向王直,王直又看向管理此處的管事小吏。
那小吏見丞相發問,立刻上前道:「丞相明鑑,小人確未強徵役夫,他們都是自願來的,小的也都已經足額發放了工錢!」
「是,丞相別怪他們,草民的確是自願來的。」老者見他似要怪罪小吏,趕緊開口道。
謝良臣聞言便緩了臉色,拉著老丈的手一起坐到旁邊的大石上,問道:「老丈家中可是艱難?若是家中無米下鍋,我便讓王大人吩咐濟民院的人給老丈家中送去。」
「有,有,家中尚能揭得開鍋。」老丈笑得牙不見眼,「只是家中孫兒一心向學,我想著總不好讓他一輩子也跟我與他爹似的種田、打漁,更兼大人仁厚,本是徭役卻許了工錢,我這把老骨頭尚且動得了,便也來出把力,補貼家用而已。」
「老丈想的卻是沒錯,人總要多讀書方能明事理,只可惜如今朝廷財政吃緊,國中幼兒讀書認字尚且需要自費,老丈辛苦了。」
「丞相說的哪裡話,草民家中原本無地可種,代代都是給人當佃農,牛馬一樣的人,可是丞相卻憐惜我等百姓艱難,將地分與我等,這才有了餘力出來做工,有機會送子孫讀書,哪裡還敢妄想其他。」
老丈說得動情動理,尤其是在說到往日種種艱難之時,更是老淚縱橫。
在場眾人多也是貧苦出身,聞言皆感心酸,跟著抬袖擦淚的不在少數。
謝良臣以前在欽州的時候就常常下鄉親問百姓疾苦,如今到了瓊州也一樣。
他與現場的工人們閒聊,問些家常事,漸漸大家也少了拘束,現場氣氛很是和樂。
王直在旁邊看著,料想謝良臣估計要在這裡吃午飯了,於是便吩咐手下人,讓他們待會再多蒸幾籠饅頭。
小兵不解,問道:「若是丞相大人真要在這裡用餐,不如小的即刻快馬趕去附近的飯館酒樓,給丞相點幾個酒菜吧?」
王直白他一眼,不耐煩的揮手:「讓你去就只管去,哪那麼多廢話。」
他跟著謝良臣的時間不短,知道凡是遇到此等情況,他幾乎都是與大家在同一個鍋裡吃飯,不管是田間地頭也好,鄉間村舍也罷,幾乎都是與百姓們打成一片。
這種事他見過許多回,但是心中皆不以為然,覺得謝良臣不過是在作秀而已,目的便是收攏民心。
但是要說他這法子有沒有效,王直又深有體會。
以前在欽州時,謝良臣的名聲便比巡撫大人還要響亮,從士人到百姓,謝良臣的威望都極高。
後來土改之法推行後,他在民間的聲望就更是不得了,聽說還有百姓在家中給他供長生牌,道他為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