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入其中,便是一步一瓊枝,一轉一玉樹。
殷之儷笑嘻嘻地將馬拴好,“怎麼樣,嫂嫂,這個地方漂亮不?”
說著,手裡變戲法似的提出一盞風燈。而沿著山坡望去,一路暖黃的燈火蔓延至高出,那裡隱隱綽綽似是有一座亭子。
“這裡雖比不得哥哥的忘我亭來的壯觀,景緻也絕對不差,嫂嫂喜歡麼?”
沒等殷之儷說完,蘇婍便已經興沖沖地跑了上去,山坡平緩,腳底的積雪厚實如毯,這一路竟是意外的平順。而那山之高處,碧雪寒風之巔,一座古亭屹立,帶著絕世獨立的滄桑和清奇。
古老的牌匾,遒勁的四個字——風雪一朝。
話三千江山,六朝遺廢,算不得烏衣樓臺,紫琅日月,不過咸陽古道音塵絕。
道七年風塵,九萬煙雲,說不盡側畔沉珂,雕鞍玉勒,終究西風殘照漢家闕。
一左一右,上聯下聯,只覺天地人此刻,竟都入了那莽莽萬年青史塵。
“嫂嫂,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來?”殷之儷小心提起手裡的包袱,一陣陶瓷交擊的脆響,兩個白瓷的酒瓶露了出來。
“這可是百醇坊的千秋醉,一日就賣兩瓶呢,嫂嫂看我好吧!”說著,她將手中的包袱取下,兀自開啟了其中一瓶,甘冽的酒香四散,帶著清清淡淡的梅花香。
蘇婍的饞蟲被勾了上來,自從穿越之後她都還沒有喝過酒呢,聞這香味絕對是難遇的佳釀。
不由分說,她接過瓷瓶就是一大口,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醇香的酒入腸,沒有烈酒的辣味嗆喉,卻帶著花香和清苦在舌尖絲絲縷縷地回甘。
這是酒?怎麼就帶了酒氣,喝著像果汁?
殷之儷自然不能多喝,只是就著瓶口小心地抿了一點,“嫂嫂不要看著這酒沒味道,其實後勁可大呢!上次我灌了我哥一瓶——嘻嘻,他那一次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蘇婍看著這個不大的瓷瓶,有些不可置信,就瞧見殷之儷舉著酒瓶搖搖晃晃,臉上兩邊紅暈如飛霞。
這才喝一口,醉了?
想著,殷之儷摸著瓶子又灌了一口,“嘿嘿,平時都不給我喝,今兒個我要喝個夠!”
“對了,嫂嫂,說起來今天有一件事我真的覺得你做得很差勁!”
蘇婍抬頭,看著殷之儷優哉遊哉的模樣一時竟摸不著頭腦,“我幹啥了?”
“嫂嫂,你可知道那霂山姑娘今兒個晚上——嗝!來找我哥做什麼的?”
蘇婍點了點頭“她說讓我幫她個忙頂替一下她找王爺告白,小事小事!”
“嫂嫂,你怎麼能同意讓她向我哥告白,這,這,不應該!”
“嗯……哪裡不應該?”
“你是她的嫡妻呀!”
“哦,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就醬!”
“……”
蘇婍順便一問,“然後呢?他答應了?”
殷之儷白了蘇婍一眼,“我哥點了點頭,然後一個手刀把她砍暈了,當時我正好湊熱鬧路過看見了……”
“……”
“後來我看見嫂嫂你竟然在臺上彈琴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廝就是北國第一才女霂山姑娘。我呸,什麼第一才女,哪有個第一才女的樣子?嫂嫂,我覺得我哥也不差呀,你怎麼就——唉!”
小人精學大人嘆氣,你們兩人今一天合夥整我一個怎麼不說?
殷之儷打了個酒嗝,話說得一半就這樣堪堪停下,捧著酒瓶又接著喝。
不說了喝酒喝酒!喝他個天昏地暗,人家穿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麼到他這裡就不上路?
蘇婍一聲大吼,朝著殷之儷示意,“不管怎麼樣,小姑咂,我敬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