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沒來由地浮現出寧一宵坐在長椅上的樣子，他上下浮動的喉結。

蘇洄握著手機走了兩步，重重倒在床上，又滾了半圈，把臉埋在柔軟的被子裡，撥回了電話。

電流聲刺激著他的心，一聲一聲響著，大約過了十幾秒那頭才接通，一個聲音出現。

&ldo;蘇洄?&rdo;電話裡，寧一宵的聲音比面對面時更低沉些，那頭還有一個小男生的聲音，正說著&ldo;寧老師這一題我不太懂&rdo;。

聲音移遠了，蘇洄聽到寧一宵說等一下，讓小男生先做題，最後才對他開口，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ldo;嗯。&rdo;蘇洄的聲音隔著電波訊號與棉被，用有些黏糊的語氣叫了他的名字，&ldo;寧一宵。&rdo;

電話那頭的人靜了一會兒。

似乎找到了一個較為安靜的地方，寧一宵的聲音比之前大了一些，也清晰許多，&ldo;我打電話給你，是想找你要今天王老師說的那篇文獻，他說你有，不過撥過去之後我發現可以下載到，所以就掛……&rdo;

&ldo;寧一宵。&rdo;

蘇洄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打斷了這些解釋。

&ldo;嗯?&rdo;

蘇洄趴在棉被裡，同時感到窒息和安全。

&ldo;你有沒有很想逃走的時候?&rdo;

這句話令寧一宵有一瞬間的恍惚，想起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有想逃走的時候嗎?很多。

明明身處補課學生家的陽臺，可他卻突然嗅到海水淡淡的腥味。

在某個瞬間，寧一宵彷彿又變成了那個無助的孩子，困在小漁村的日與夜裡，走在路上都會被幾個年長幾歲的男孩兒圍堵起來，推搡他，用&ldo;野種&rdo;或是更難聽的稱呼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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