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水,給我一點水”
于學忠臉色慘白,他聽出了這聲音是誰,是黃家堡的旗丁葛裡藍!
第五十八章竟無一人是男兒
葛裡藍大腿上有一條恐怖的傷口,傷口兩邊的肉翻開,就像兩個大豁嘴,還有血絲不斷冒出來,葛裡藍面色潮紅,陷入了昏迷狀態……
于學忠略一猶豫,轉身便朝山丘後面的水潭跑去,一邊跑一邊在身上撕下一條布帶,準備給葛裡藍打水用,就在這時,山區下沉悶的馬蹄聲急促響過,朝著黃家堡方向而去。
于學忠小心的扶起葛裡藍的腦袋架在自己的腿上,把洗過幾遍的布條擰緊,水一滴滴的流進葛裡藍乾涸的嘴裡,昏迷中的葛裡藍下意識的吞嚥著,于學忠來回好幾趟,終於讓葛裡藍喝飽平靜下來,于學忠用布條幫葛裡藍扎住傷口,然後呆呆的坐在一邊,他不知道何去何從……
明軍就在黃家堡,他不認識那杆大旗裡那個四四方方的字是什麼,他知道這些明軍應該是東江島上的明軍,烏林代主子曾說過,這大明只有旅順的明軍是不同他,他們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們的裝備更精良,他們的衣甲更鮮豔。
于學忠很害怕,他想逃跑,可是一來不知道往哪裡去,黃家堡是他的家,現在主子死了,黃家堡也被明軍佔據了,他該往哪裡去?還有葛裡藍還在昏迷,他不能丟下葛裡藍一個人跑,比起穆爾哈,葛裡藍對他們於家兩兄弟更為親切一些,于學忠還記得被穆爾哈毒打的時候,是葛裡藍挺身而出,勸阻了一句。
就這樣。于學忠坐在葛裡藍身邊胡思亂想,他害怕葛裡藍突然死了。那樣他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了,他有擔心被明軍發現,連篝火也不敢生,就這麼硬生生的坐到了天黑。
繁星點點,就在於學忠疲憊準備睡去的時候,葛裡藍甦醒過來呻吟了一句。
“啊?”
于學忠連滾帶爬的跑到葛裡藍身邊,望著葛裡藍有些興奮的道:“主子?主子?你醒了?”
葛裡藍在於學忠的攙扶下艱難坐了起來,他不顧大腿的疼痛。有些迷糊的望了于學忠半天,才莫名其妙的道:“是你?于學忠,你還沒死?”
于學忠滿心歡喜,連連點頭道:“奴才沒死,奴才醒來後堡裡一片死寂,奴才掙扎著出門,沒想到堡裡的主子們都死光了。這些狗奴才,這些牲口,他們怎麼就敢殺自己的主子啊?荷荷荷……”
說道激動處,于學忠張著嘴,發出野獸一般的嘶聲。
葛裡藍沉默了一會兒,意味深長道:“于學忠。你和他們不一樣。”
于學忠猛的抬起頭,發洩一般的怒吼:“這些奴才定是在外面有了主子!我知道,這些都是明軍奸細做的,前段時間我就察覺了堡裡的氣氛不對。這些奴才滿腦子只是想著逃跑,但還沒有那個膽子敢去殺害主子。可惜巴海老爺沒有防備,巴海主子太大意了。那些明國奸細就是為了顛覆咱們大金朝,他們用銀子收買這些狗奴才,還運武器給他們,這些蠢貨,沒有了大金,我看他們怎麼活,一個個被明國砍了首級報功去!”
于學忠憤怒的連連朝草地吐口水,多日來所受的委屈,痛苦,憤恨,終於發洩一空。
葛裡藍突然問道:“那你哥哥呢,你嫂子和侄兒一家呢?你想不想為他報仇?”
于學忠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他這幾日一直極力避免想這件事,沒想到葛裡藍這麼直截了當,彷彿扒開了他僅有的褲衩。
于學忠抱住腦袋呆呆想了半天,才道:“葛裡藍主子,俺哥哥是被冤枉的,他沒有殺主子,他也不敢殺主子,那天俺們一家還高高興興的去岫巖東嶽廟上香,沒想到半路上遇上許多生面孔,後來俺才想明白了,他們都是明國奸細,哥哥為了保護嫂子和俺,便指引他們入了岫巖城,但哥哥絕對沒有殺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