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出口惡詈的人,也沒看到什麼,同時都只見劍光一閃,耀目生花,頭上一陣辣勢,伸手一摸,刮沙沙的很不自在,彼此一望,差些兒沒叫出來。
——原來額頂都光了一大片,帽子方巾,飄冉落地。
蕭亮折劍一劃,毫毛籟籟而落。
那些貴介公子,可都沒有人敢再作聲了。
這時有兩個人說話了。
一個臉大如盆,凹鼻掀天的老者吆喝道:“呔!姓蕭的!你敢窩裡反不成!好好敵人不殺,倒反過來算什麼玩意!”
另一個是大眼深陷,黃髮闊口的挽髻道人,罵道:“咄!趙公子命你殺人,不是要你賴著聊天的!”
這兩人都是趙燕俠的兩名師父。
能夠做趙燕俠的師父,手上當然有點硬功夫!
在他們說話之時,他們已有了準備,說罷都留心提防,不僅他們如是,其他三十個在場的“師父”,也是同樣:大家同在一處討飯吃,總要顧全彼此的飯碗。
沒料蕭亮只是淡淡的向冷血道:“我們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打。”
冷血道:“不能。”
蕭亮道:“為什麼?”
冷血道:“剛才三師兄託我照顧那位姑娘,我跟你出去交手,就不能顧及她。”
蕭亮笑道:“那你跟她一道來。”
冷血也笑了:“那你不怕我二對一攻擊你?”
蕭亮哈哈笑道:“我怕麼?冷血是這種人嗎?”
冷血大笑道:“好!能與你一戰,痛快!”
圍觀的人驀聽那人是神捕冷血,都為之一愣。冷血和蕭亮排眾人而出,忽爾西下疾逾閃電的光芒一繞,那兩名老師父慌忙後退,只覺臉上一涼,卻並無異狀,心道好險,幸而自己退得快。卻聽蕭亮道:“我與冷兄決一死戰,除那位姑娘外,誰跟來,誰就是與我為敵。”
說著刷地收了劍,大步行出“化蝶樓”。
冷血也收了劍。適才的兩道劍光,一道是他發的,另一道發自蕭亮。他很清楚蕭亮的劍法,也很明白此行之兇險。
他向離離示意,離離隨在他身後,跟了出去。
直至三人消失之後,“化蝶樓”才從鴉雀無聲中迴轉到像一壺開沸了的壺水。那兩個黃髮闊口和凹鼻掀天的師父正想為自己能及時避過劍光的事誇耀一番之際,忽覺眼前似灑了一陣黑雨,在眾人訕笑聲中,始知二人的四道眉毛,都給人剃掉了,迄今才削落下來。
——可是,兩道劍光,怎能剃掉四道眉毛?
這樣的劍法,教他們想也想不出來。
三
但此際的蕭亮與冷血,不單要想得出對方的劍法,而且還要破對方的劍法。
如果冷血的劍不是無鞘劍,蕭亮還有一個辦法可破去他的劍法。
那就是在冷血未出劍之前先刺殺他。
只是冷血的劍是無鞘的,也就是說,根本不用拔劍出鞘,而且,蕭亮也不願意在一個劍手未拔劍前下殺手。
那樣等於汙辱了自己的劍。
冷血也有一個辦法可破掉蕭亮的劍法。
蕭亮曾出手三次,一次擊退離離,一次嚇阻那幹跟地痞流氓沒什麼兩樣的少爺們,一次則是給趙燕俠其中二個師父小小“教訓”。
三次冷血都瞧得很清楚。
所以他肯定蕭亮的劍只有一個破法。
避開他的攻擊,欺上前去,與之拼命。
可是冷血也立即否決了自己的決策。
第一,他不想要蕭亮的性命。
第二,就算他想要蕭亮的命,也未必躲得過他的攻擊。
第三,如果蕭亮所用的不是一柄折劍,那自己的方法,或許還有望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