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的人轉過身,充血的眸子像是野獸一般盯著坐在樹枝上怡然自得的人。
他像是受到威脅的小獸,憤怒的朝對手嘶吼著:“如果,你們敢動我母親,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們!”
只可惜,牙沒長齊的野獸是傷不了人的。
傅聞煙像是聽到一個極為有趣的笑話。
她抬手從樹梢取下一片嫩葉,夾在指縫間,下一刻,那葉片隨著她手上的力道朝著溫若初而去。
只一瞬,剛才還惡狠狠的盯著她的少年眼角便被樹葉帶出一道血痕。
感受著眼角割裂的痛和鮮血劃過面板的溫熱觸感,溫若初的身體瞬間僵在原地。
一陣後怕湧上心頭。
剛才,這人若是要殺他,他已經死了。
傅聞煙偏頭看著呆若木雞的人,語氣似譏諷又似惋惜。
“你能做什麼呢?我現在殺了你再殺了你母妃,你不也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死這個字,只能威脅在乎你的人而已。”說話間,傅聞煙輕盈的身姿落在溫若初面前。
溫若初定定的看著她藏在獠牙面具後的眼睛。
但是,他發現自己看不懂這雙眼睛裡的情緒。
一點也看不透!
夜風吹過,被打溼的衣服緊緊的沾在溫若初的身上,冷得他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傅聞煙看著他抖得跟鵪鶉一樣的身體,眼中的興致忽然淡了些。
一個不經嚇的小孩子,沒意思。
她打了個哈欠,轉身:“今日你便當我沒來過吧。”
說完,傅聞煙抬腳便要離開。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少年乾啞的聲音。
“不是不想每次少打一點水,而是因為我和母親只有這一個木桶可以用。我若不把水裝滿,勞累的便是母親。”
所以,他寧願雙手被磨出鮮血,也想著一次把水打滿。
那樣,母親就不必拖著孱弱得身體再來操勞這些。
傅聞煙抬起的腳停在半空。
心中瞭然,溫若初這是在回答她剛才在樹上時隨口一問的問題。
她收回腳轉身,溫若初盯著她的動作,抿了抿唇,最終屈膝朝著傅聞煙跪了下去。
傾倒的井水將地面的灰塵拌成稀泥,溫若初卻眼睛眨也不眨的跪在了上面。
他仰頭看著傅聞煙,那雙眼睛周圍充滿了紅血絲,卻依舊亮得驚人。
“我不知道你是誰的人,目的是什麼。可你是第一個沒有靠折磨我和母親來討好別人的人,若是你有辦法,請你救救母妃。”
他閉上眼,雙手交疊於額前,恭恭敬敬的朝傅聞煙磕了下去。
“只要能救母妃,我什麼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