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兒正在粥棚後面的院子裡歇息,見日頭大得很,想到正守在外面的災民,有些不忍。就吩咐小廝再去外面搭兩個大些的涼棚,好讓那些災民暫時躲一下,免得風吹日曬。
小廝自是領命而去,心裡也替那些災民高興,能碰上董璃這樣大方的人。
棚子倒是不費事,反正那邊的院子已經被董璃她們包了下來,就算佔了前面的地兒,也不會有人說二話。中午的午飯,柳玉兒就讓任姜氏在屋子裡歇息,外面熱得很,自是不能讓任姜氏在外面站著,有他們這些小輩在就好了。
也許是施粥的訊息傳了出去,也許是更多的災民來到了涼城,總之中午時候來乞粥的人已經比早上又多了二十幾個人。
好在糧食準備的是足夠的,倒也不擔心出現什麼烏龍。
又過了幾日,任府沒有停止施粥,不過災民的數量也沒有增長太大。有些人在這邊喝了些粥,有了氣力,便也繼續上路,或去尋找自己遠方的親戚,或去在外面尋找一線生機。留在粥棚這兒的,大多是真的不能再走的老人和婦孺。
涼城人的心都還是好的,在任府施粥的時候,不乏有災民生病。第一次是任府派人去請了大夫,往後就有藥館自發的每日派一個醫師過來轉轉,也好解災民的燃眉之急。當然,也都是分文不取,讓災民們沒有後顧之憂。
這一日,又有一個災民發起了高燒,是個婦人,一直胡亂的囈語著。此時還沒有到每日大夫來看的時候,所以那婦人的孩子,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找到了任府的小廝,希望活菩薩能救救她娘。
董璃跟柳玉兒恰好也在粥棚這兒,便一同出去看了看。
董璃見那婦人癱睡在牆角,雙頰潮紅,口中不住說著些什麼。又聽那丫頭說,她娘是發高燒不退,便伸手在那婦人額上試了一下,果然是燙的厲害。
趕忙一邊吩咐小廝將那婦人抬到了後院,一邊吩咐人去請大夫立即過來,又著下人去取了井水,用毛巾浸溼,給那婦人貼在額上。
小廝的行動倒是迅速,很快將大夫叫了過了。
那大夫是個中年人,聽說那婦人是高燒,也沒顧上跟董璃說什麼,就給那婦人診治起來。先給她把了脈,又試了試她額上的溫度,之後檢視了她的咽喉舌苔,又翻看了她的眼睛。最後竟是舒了口氣,說沒什麼大礙,想必本來身子就弱,夜裡又受了寒涼,所以才發了高燒,吃些退燒藥也就沒事了。
柳玉兒是個藏不住話得人,對於大夫先前嘆的一口氣甚是奇怪,不由問道:“大夫,你先前是以為她是得了什麼病呢?”
那大夫迅速的寫完藥方,遞給了在一旁等候的小廝,讓他速去抓藥。而後才對柳玉兒道:“不瞞柳小姐,一般洪災過後,偶爾的會伴隨著一些傳染病的發生,以前也發生過極難根治的傳染病,所以不得不擔心啊。好在,這位婦人經我診治,也就是一般的高燒,沒有其他的大礙,應是無事了。”
柳玉兒柳眉微皺,“應是無事?那就是大夫你也沒有把握?”
大夫嘆了口氣,“往年爆發的傳染病總是不一樣,在發生大面積的感染以前,我確實不能肯定這到底是不是一種新的病。只是從脈象以及舌苔來看,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我還是建議一般的人沒有必要就不要再進這個房間了,只留下那麼一兩個人來照顧吧。”
柳玉兒惱火,剛想訓斥那個大夫醫術不精,卻被董璃攔了下來。
董璃自是知道傳染病這東西有多恐怖,而且有些病的初始症狀跟發燒也類似,這個時代又沒有什麼化驗的手法,無法判斷出病人究竟是什麼病,只能靠大夫的經驗來判斷,不免會產生誤差。
這些柳玉兒都是不明白的,但出於對董璃的信任,柳玉兒還是不再吭聲,任由董璃安排各項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