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爸,都習慣了。」沈潮生背對著沈業忠,不顯山,不露水。
「唉!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把你母親從沈家家譜除名,如果當時你站在我的角度,說不定也會這麼做,不然我們沈家就全完了。」
「沈家的名聲最為重要,當年的確在我母親房間發現了毒,」
沈潮生眸底寒霜冰雪,聲音卻溫和融融:「我理解爸,我也沒有怪過爸。」
「那就好,你去忙吧!」
「……」
兩位工人正在搬運《龍圖騰》,安置在沈業忠的房間。
「這畫好像是用樹皮做的。」
一個工人說。
「聞著不像樹皮的香味,像香料,好像是迷迭香。」
「是嗎?」
沈潮生走了過來。
兩個人都認識他,沖他笑了笑,喚聲「三少爺」。
沈潮生捲起袖子,幫著二人將畫安置妥當,擱置床頭的正中央。
「你剛剛說聞著這畫有什麼味道?」
「啊?哦……像是迷迭香的香味。」
「許是錯覺。」
「不可能的三少爺,我嗅覺很靈敏。」那個工人不以為然
「沈老爺的嗅覺可不太好,在他面前,不要亂講話。」沈潮生笑了笑道,他眼角眉梢都是溫潤的,長睫卷翹像只狐狸,男狐。
美色自然誘惑人。
二人對視一眼,點頭說好。
……
陳白在擊劍場等了沈潮生一個多小時。
白色的擊劍服悶不透氣,陳白捂得滿臉是汗,一直坐著,動也不動一下。
同樣穿著白色擊劍服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裡提著兩杯清茶,放置桌面。
陳白活動著發麻的骨節,有些木訥地起身,「沈三。」
沈潮生沒有說話,他左手握劍,攻擊的動作迅速,陳白唯獨對沈潮生不會設防,所以反應遲鈍,眼睜睜瞧著這人手臂伸直,劍尖刺中了他的左心口。
高下立見。
沈潮生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陳白也沒有動。
直到沈潮生摘掉了頭盔帽,露出了狹長的眼睛,「怎麼不躲?」
陳白一張硬漢臉,難得靦腆一笑。
「我躲你做什麼。」
「坐吧。」
沈潮生長腿交疊,陳白也摘掉了手套,露出了一張殘缺的手。
陳白的右手手背做過植皮手術。
平時陳白喜歡穿黑色衣服,顯露不明顯,擊劍服是白色,被燈光一照,不屬於人體本身的皮骨格外違和。
沈潮生注視著陳白的手面,陳白往後縮著,「沒什麼好看的,都多少年了。」
「你給我辦事也有五年之久。」
陳白一愣。
沈潮生笑意繾綣,那張臉甚至不起一點風聲鶴唳,只是輕扯動唇角,
「陳白,你幫了我不少忙,這杯茶,我沈三敬你。」
他喝茶慢條斯理,第一次這般乾脆。
「山高路遠,你獨自珍重,他日若是重逢,希望還有機會和你擊劍一場。」
陡然之間,陳白麵如死灰。
沈潮生剛站起身來,就被抱住了大腿。
陳白匍匐在地上,滿眼祈求沒有傲骨。
「我不該去找她的,我錯了,你不要趕我走……」
沈潮生嘆口氣,彎腰將他扶起來。
「你從來不欠我什麼,當初我救你,你報的恩已經足夠了。」
「不……如果不是你,我本來應該是一個死人……」
觀白骨,睹皮囊。
他是徹徹底底的腐爛,從內而外的一尊腐骨,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