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董事長的孫女訂婚典禮啊!」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記得官宣是在上個周吧?」
「唉……怎麼說,黃家的那個孫女長得漂亮,但萬人騎,真不知道徐家公子看上她什麼了。」
「商圈的事情咱看看就行了,人家一分鐘賺一個億,哪裡輪到我們這些人擔心啊!」
「就是就是,喝酒——」
二人議論了片刻,舉杯對飲,談笑風生,說到了別處的話題。
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那道寂寥的影子,眼底的黢黑一點點的如墨一般翻湧。
透明的酒杯映照出顧長霆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修長的指尖緩緩收緊,骨節被他捏得泛起了白。
明天,就是徐正東和黃露露訂婚的日子了。
時間過得的確很快。
那個少年,要撐起他的肩膀,從此做別人的天了。
顧清風抿抿嘴角,不想再想這件事情,搖晃著腦袋,將痛苦和悲傷一併吞嚥下去,苦澀的酒從喉嚨一路滑下去。
身旁的兩個人笑嘻嘻的,如此對比,愈發渲染了顧清風的悲傷深重。
萬事萬物,連同浮光掠影,都變得模糊,那些陌生的面孔落入顧清風的眼底,一併變得恍惚起來。
直到耳邊想起一聲清冽的嗓音。
準確的說,是從斜對面傳來的……
他漆黑的眸緩緩看過去,先是錯愕了一下,隨而就一瞬不瞬盯著坐在駐唱歌手位置,彈琴唱歌的男生。
白色的外套顯得他乾淨,面板也白了不少,額前的碎發垂落下來,他的狗啃劉海還沒有長長,這一次低垂眉睫,再也擋不住眼睛。
男孩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哪怕是刻意壓低的沙啞,都不能磨滅的清透:
「如果你眼神能夠為我片刻地降臨,如果你能聽到,心碎的聲音,沉默地守護著你,沉默地等奇蹟,沉默地讓自己,像是空氣……」
「啪。」
酒杯轟然落地,破碎了一地的殘渣,玻璃碎片冷不丁劃傷了顧清風的手背,然而顧清風根本就沒有在意。
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只能看到那個人,聽到那個人的聲音。
起初男生的聲音低沉,沙啞,唱到了後面,變得高昂起來——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鼻酸,你會流淚,只要你能聽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臺上的徐正東,周身都籠罩在光影之中。
所有的光圈光環,都打落在徐正東一個人身上,他是最矚目的主角,很快的,顧清風的眸底變得濕潤起來,伴隨著歌聲,心裡破了個大洞,男孩支離破碎的歌聲一併鑽了進去。
無數的時光在紛至沓來。
他分明想起第一次的相遇,只不過是他不小心撞了他的肩膀,說了一聲:抱歉。
那個時候的顧清風怎麼會知道,時至今日,他竟然會如此喜歡徐正東。
喜歡到心都痛了啊……
這是一場海潮,如果錯過,就永生不會來的海潮。
這又不只是一場。
不同區域的兩個人,隔得那麼近,彼此間卻又像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
待到最後一個音符完美落下,鋼琴的琴鍵也在最後一刻戛然而止,唯留下一點點的尾聲,餘音繞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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