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火光劃空射下,落向“大雄寶殿”左邊的那一道屋脊,這回離“大雄寶殿”頗遠,絕不是任何人能夠坐在“大雄寶殿”中施功可救的。
然而,這道火光和前一道一樣,才沾瓦面便又滅了。
半空中,傳來了一聲輕“咦”。
“大雄寶殿”中那人說道:“施主,信否,上有夭,下有我佛如來。”
那冰冷話聲叫道:“和尚,你簡直讓我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大雄寶殿”中那人道:“施主明鑑,讓施主不寒而粟,毛骨悚然的不是和尚。”
那冰冷話聲沒說話,半響才道:“和尚,看來多年後的今天,我仍然鬥不過你。”
“大雄寶殿”中那人道:“施主再明鑑,施主鬥不過的也不是和尚,而是一個‘正’,古往今來沒人能鬥過這個字。”
冰冷話聲道:“好吧,和尚,就算你正我邪,邪永遠難以勝正,不管怎麼說,我是得放棄這把火了、可對?“
“大雄寶殿”中那人道:“施主成名數十年,縱橫數十年,你所積的一身罪孽還不夠麼,不妨實告施主,假如你那邪火今夜燒了,‘大雷音’,和尚我敢說施主你走不出這座山。”
那冰冷話聲道:“和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狼,這麼辣了,你說的,大雷音,又不是和尚你的私產一—”
“大雄寶殿”中那人道:“施主想左了,和尚仍坐在“大雄寶殿”我佛腳下。”
那冰冷話聲道:“那麼是誰能讓我走不出這座山……”
“大雄寶殿”中那人震聲一字,“天”。
那冰冷話聲突然縱聲長笑,裂石穿雲直迫夜空,震得宿烏驚飛,‘大雷音’塵埃撲簌簌落了一層:“和尚,你這話更讓我毛骨悚然,不寒而慄,行行好,別嚇人了。”
“大雄寶殿”中那人道:“施主敢莫不信!”
“少廢話了,和尚。”那冰冷話聲道:“我信不信並無關緊要,緊要的是我要聽聽鐵心石腸的理由。”
“大雄寶殿”中那人道:“施主,和尚說過了,沒有理由可言。”
那冰冷話聲怒聲說道:“和尚,我一忍再忍,你可別逼我,真要把我逼火了……和尚,你何時聽說過我曾作三忍,樹人這麼寬厚、和氣的。”
“大雄寶殿”那人道:“和尚未聽說過,下過和尚有句不入耳之言奉知施主……”
那冰冷話聲道:“和尚,你說。”
“大雄寶殿”中那人道:“休說是逼火了施主,便是施主大發雷霆,要將‘大雷音’夷為平地,化為灰燼,和尚我仍是沒理由可言。”
那冰冷話聲道:“和尚,你……好吧,和尚,今夜事我記住了,縱橫數十年,我夠硬了,也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惟獨在你面前,我卻不得不一再低頭,只因為你比我還硬……”
話聲忽轉輕柔道:“這樣吧,和尚,咱們打個商量,把你不要的給我……”
“大雄寶殿”中那人道:“什麼,施主何指?”
那冰冷話聲道:“和尚,你給我裝什麼糊塗。”
“大雄寶殿”中那人“哦”地一聲道:“和尚明白了,施主是指眼前之罪,眼前之孽。”
那冰冷活聲說道:“你認為是罪,是孽,我可不這麼想。”
“大雄寶殿”中那人道:“施主自然可以不這麼想,但和尚是佛門弟子出家人,上乘我佛宏旨,卻不能不悲天憐人……”
那冰冷話聲道:“和尚,說什麼悲天憐人,你何不說是為我著想。”
“大雄寶殿”中那人道:“施主既明白和尚這點苦心就好。”
那冰冷話聲道:“我明白,也感激,可是我不怕,我已積得滿身罪孽,又何在乎多添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