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心疼。
家裡太窮了。
以至於二伯對一個小二都要極力討好。
他長得酷似打手,做這種動作,實在是有些滑稽。
江福寶被大伯抱著。
跟在小二的後面,來到院子裡。
這裡別有洞天。
不但有假山,還有一汪人造池塘。
裡頭養了幾條紅白鯉魚。
池塘邊擺著一張石桌,和四個石凳。
若是坐在三樓,朝下望去。
景色肯定特別好。
“你們坐下歇會吧,我去喊掌櫃的。”
小二指著石桌,說完就扭頭進了左手邊的屋子。
不到一分鐘。
他就出來了:“掌櫃的天亮才睡,你們稍等會,我先去前頭忙了,等掌櫃的出來,你們自己與他說。”
“欸欸,好,您去忙吧。”江二勇憨笑一聲,目送小二離開。
等了約莫一刻鐘。
屋子裡才走出來一個身上帶著酒氣的三旬男人。
“就是你們找我?賣什麼茶具,拿出來瞧瞧。”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石桌旁,坐了下來。
剛好四個位置。
張金蘭坐一個,江二勇坐一個,江大和抱著江福寶坐一個。
“這套茶具是我們家祖傳的,當年我祖輩從北邊逃難來,在連山鎮紮根,以前家中也是殷實過的,這麼多年過去,變賣了全部家產,卻留下了這套茶具。
本想一直傳下去,可天不下大雨,地裡乾旱,水稻都種不了,一家子吃不飽肚子,這才動了賣掉傳家之寶的念頭,來,您瞧瞧。”
張金蘭一邊說,一邊從揹簍裡拿出茶具。
她話中只有一分真。
反正她爹孃早就去了。
也無從查證。
她把茶具放在石桌上。
不光是茶壺和四個茶杯。
竹製托盤也帶來了。
幸好上面沒有刻字。
只有一面竹子花紋。
“嚯,倒是從未見過這樣別緻的小壺。”
茶館掌櫃渾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捧起茶壺,湊到臉前仔仔細細的觀察著。
眼裡的喜愛,愈發強烈。
“桃枝穠粉,瓷表瞧著溫潤又柔和,摸起來似玉非玉,卻更勝玉一籌,宛若抹了一層酥油般,又更像軟絹,好好好!真不愧是傳家寶,喲,竟然還是冰裂釉,也不知是哪個名窯燒出來的?對了,這是哪種壺形?我怎麼從未見過。”
茶館掌櫃連著驚歎好幾聲。
捧著茶壺愛不釋手。
“此壺有個別稱,叫西施壺,至於是哪個窯的,那我就不知道了,家中爹孃早已不在世上,當初我還小,也沒問過。”
張金蘭能知道。
還是靠江福寶說的。
“西施壺?好名字!只是,我怎麼從未聽過西施二字?這是何典故?”
茶館掌櫃一臉不解。
他帶著疑問,看向張金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