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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

掌門肅然看著他,道:“那好,下面的話你聽清楚了。我方才已經一掌擊散了他丹田內的魔嬰,叫他不能再想為害。走眼教出個魔修之事分毫不可對外透露,否則有損端華臉面。”掌門說著,用力捏緊了溫華肩膀,像要把他捏得清醒些,同時威嚴地緊盯他的眼睛,冰冷又緩慢地道:“因此,明日你要在晨課時當著眾人作證,此人是趁夜偷盜碧葉仙芝被你發現,還妄圖傷害同門,所以已被我廢去靈力、逐出涵翠山!”

溫華聽到沈夢靈嬰被碎,已是震驚得腦中一片空白,嗡嗡耳鳴起來。無論仙修魔修,靈嬰被人強力碎滅,意味著道基已破,再無望修道精進,此生終與仙途無緣了。而溫華在茫然無措中再聽下去,竟發覺掌門要他誣陷沈夢,將沈夢安上極為不堪的名聲,徹底清出門派。

他惶恐至極,悽然望向掌門,眼中流露絕望的哀求和痛苦的掙扎。掌門卻毫不心軟,沉聲道:“你難道不想再做我的大弟子,而是寧願同這個廢人一起,被趕出端華派,像凡人螻蟻般了此殘生嗎?!”

“不……”溫華蒼白地呢喃,似乎看到了自己違逆師尊、不能修仙的可怕未來,胸口一片冰涼,頹然癱坐。

溫華的眼神已經渙散,掌門鐵一樣的聲音卻在他頭頂繼續響起:“趁我還沒後悔不殺,你速將這廢人帶走,遠遠扔到山下去,莫汙了我這裡的地!”

話畢,掌門拂袖離去。

洞府前空留一片死寂。哇的一聲,是沈夢又嘔了更大的一口血出來,陷入半暈。溫華像是被這動靜從呆愣中驚醒,回頭看向沈夢,又軟著手腳半爬半蹭地靠近他,伸出不停顫抖的手指,摸向沈夢的脈門。一探之下,正如掌門所言,沈夢丹田中混沌空寂,真氣破碎流散,真的是被徹徹底底打碎了靈嬰。

溫華的眼中嘩地淌下淚來,他想抱住沈夢,又不敢去觸碰他,哀不能言,趴在他身旁痛哭了一場。然而眼淚終究是無法改變什麼,到了最後,溫華低低抽噎著,遊魂般把沈夢抱到懷裡,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溫華抱著沈夢返回房中,木然地替沈夢收拾了一圈,將若干東西紮了個包袱,又復抱起他,在黑沉沉的夜裡御劍飛下涵翠山,往前再飛一段,到更遠處瀕近村落的密林中,找了個空置的樵屋,將沈夢放在了屋內木床上。

沈夢此時猶有半分清醒,從頭到尾,所發生的一切他也都聽見了,只是傷得太重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他看著溫華沉默如行屍地做了這一切,想說什麼,卻連話也說不出,舉手之力也全無,到最後只能悲傷地淌下兩行淚來。

溫華之前已經哭紅了眼,現在像是再流不出更多淚水。他也不敢去看沈夢的眼睛,只將包袱放到沈夢手邊,低低道:“你的東西都在這裡了,裡面有一些丹藥,你這些年到處找的那些寶貝我也放了進去,希望還有些用,能讓你,讓你剩下的日子過得好些……”

溫華說到最後,再度哽噎不成聲。他掩面低泣了一陣,餵了沈夢一顆愈傷靈丹,又抖著手,從懷中摸出個東西,放到沈夢掌中,嗚咽道:“此生已難相伴,他年你若轉世,重又修仙,緣情未盡,再來找我罷……”

溫華說完,咬唇忍泣,用力握了一握沈夢的手,狠下心,轉身離去。

沈夢竭力張大了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眼睜睜看著溫華就這樣放開了他的手。迷離的淚光中,只見樵屋的門被推開,月色蒼白冷寂,溫華的背影微佝著,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暗沉無際的長夜之中。寒冷的夜風冰涼地灌進來,沈夢覺得全身血液都凍如凝冰,連同手心裡那塊紅繩玉墜上殘留的溫華體溫,也一霎消散了。

體內的真靈破散的傷痛還在凌虐,但心口處驟被挖空一塊的痛楚卻更加徹骨鮮明。沈夢暈沉地想著,不如就這樣痛死算了,活著又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