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心裡直抽抽,你要是修身養性,那就是朕的造化了!偏偏你修養到朕的頭上來了!
“朕這裡正有件事情要你去辦。”
“恭聽聖上吩咐。”
“不用這麼嚴肅,朕這裡有些人,你去給朕暗暗查查,可有不法、不妥之處,從嚴檢查!一定要仔·仔·細·細·地查,一件小事也不要放過!查完了,給朕奏來!”
“嗻!”樂克一甩馬蹄袖把身子紮了下去。
“跪安吧。”
直到樂克退出養心殿,乾隆發現似乎有什麼事兒不對勁兒。仔細一想,沒什麼疏漏了,為了怕樂克這個呆子的行止不小心漏了底兒,讓人看了出來,他特意沒說這是為挑額駙而辦的政審,還把皓禎的名字攙到一堆候選人裡。乾隆便把這一絲疑惑丟到一邊兒,很歡樂地看著樂克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四處出動再無精力雞蛋裡挑骨頭地跟皇帝作對。
乾隆說的是“給朕奏來”,不是“給朕密奏來”,樂克按著名單,一個一個查下來,把證據都捏到手裡了,在大朝會上突然發難了。
少說了一個字引發的慘案……
諸王公之子,犯事兒的還真不多,不過是些紈絝習氣,不太求上進之類。天子腳下,有點眼色的都不會鬧出驚天大案來,雖然仗勢欺一下人是難免的。樂克雖瞧不上這樣的作為,還沒到拿他們說事兒的地步,這樣的事兒多了去了,樂克也無力了。樂克把他們算作一堆,泛泛批評為“不求上進,只知靠父祖餘萌,不思報效朝廷”云云。
最出彩的兩人,一個是貝子多隆,一個是貝勒皓禎,他們是樂克火力集中的對像。多隆麼,鬥雞走狗、調戲一下歌女,樂克當他是尋常,甚至還有一點點欣賞了——至少在樂克的查訪記錄上,多隆一不吃霸王餐、二不當街咆哮、三沒調戲良家婦女!至於被調戲的那個歌女,聖賢書讀多了的樂克一撇嘴,哪有規矩人家的姑娘出來拋頭露面的?!養家餬口也可以做女工針線度日的吧?大戶人家也有幫傭而非賣斷終身的丫環,樂克家裡就有這樣的丫環。俗話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前程不是更光鮮?再說了,她進京才幾天,就引得兩個王公子弟為她爭鬥?樂克眼裡,或者說,大多數人眼裡,歌女絕不如婢女體面乾淨。(某肉按:樂克古板代表當時人的一般觀點,沒想到賣身為奴婢伺候人不如自己當老闆賣唱自由。)
但是多隆打死人就不對了!現在這世道,失手打死個家養的奴才還要受點罰的,何況打死的不是他家家奴!不可原諒!光天化日地行兇!生生把旗人的名聲給弄壞了!參他!
皓禎就更混帳了!居然把個熱孝期的女子收為外室!富貴人家養幾個外室,本是尋常,可他養的是什麼?!不知廉恥啊!帽兒衚衕的四鄰都說了,裡面住著個戴孝的姑娘,小模樣兒長得挺標緻,就是有些奇怪,每次一個穿著很富貴的年輕男子來的時候,小院兒裡就歡歌笑語的,還有使的人拎著酒食進去,很不像個守孝的樣子!
樂克有幸冒著初冬十月夜晚的寒冷,偷聽了一耳朵唱的小曲,心裡把兩人罵個狗血淋頭,妝成便是笙歌酒醉,淫…詞…豔…曲!不文不白,虧得個孝中女子有臉一天一天地唱!淨是說著有情無情的,你守的孝呢?你爹呢?虧得被皇上稱讚為“文武全才”的禎貝勒能不厭其煩地聽著一遍又一遍的!
樂克好想哭,嗚嗚,八旗子弟,都墮落如此了麼?怪不得皇上要我暗訪,皇上聖明!一定是皇上也發覺了年輕一輩不好的苗頭,要下力氣整頓了,皇上聖明!整死這群不爭氣的東西!樂克打了個噴嚏,一跺腳,回家寫奏摺去了。
彈弄著月琴,她最喜歡在燈前酒後,為他唱一首《西江月》:
“彈起了彈起了我的月琴,
唱一首《西江月》,你且細聽;
寶髻鬆鬆挽就,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