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好似親眼目睹他做一切一樣。”風夕微蹙眉,目光落在他身上,帶雪芒的尖銳。
“我去了祈雪院,豈能親眼看到。”豐息淡淡一笑,將枯葉丟入盆中,“不過是我派在尚家周圍的人親眼目睹並告訴了我罷。”
“你……哈哈……果然啊!”風夕忽然大笑起身,手輕撫額際,五指微張,似想遮住雙眸,“我早就應該想到才是,你做任何事都是有其目的的,做任何事早就計算得一清二楚的!唉,我怎麼現在才想清楚啊!”
“姐姐!”本在一旁靜靜聽著的韓樸看到大笑的風夕不由拉住她的手,這一刻,她雖是在笑,可他卻覺得她其實一點都不想笑,一點也不開心,心中似壓著很深的悲與憤!
“我若不如此做又豈是你心中所認識的那個豐息。”豐息卻依然神然淡然。
“這一招好絕啊!”風夕似並未感覺到韓樸拉住她的手,目光飄忽的落在豐息身上,語氣輕柔得似呢喃,“你既早已派人伏在尚家附近,那麼尚家的家產定未全毀於火中,十成中至少有九成落入你手中!以尚家的財富,你不過拔出九牛中的一毛施捨給火災受害者及那些窮人,便得到了善名,聽聽啊……剛才不是滿街的人都在議論著黑豐息大俠的仁義之舉嗎?好一個名利雙收啊!”
“哈哈……”豐息忽撫掌而笑,帶著幾分志得者的傲然,“女人,這世上果是你最瞭解我!”
“是啊。”風夕意興闌珊的坐回椅中,“你明明是一隻狡滑、奸詐、陰狠、自私、冷血、無心的狐狸,可世人為何卻看不清你,為何還稱頌你為當世大俠?世人的眼睛到底是如何長的?”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自己是善人、俠者,而世人卻偏偏認為我是仁義大俠,黑豐息似乎比白風夕更有俠義風範。”豐息依然在笑,笑中卻帶著嘲弄,“你說是我做人太過成功,還是世人識人太過失敗?”
“曲城的百姓在稱頌你,可你卻在財富與救人之間選擇了前者!你本可以救出那些大火中的人,可你卻寧願搬那些金銀珠寶,也不願對火中之人施以援手!你怎可冷血至此!”聲音低沉無緒,風夕人倚入大椅中,頭向後仰,五指遮住眼眸,“早知如此,我昨夜便應殺了尚也!”
“只能二選一時我當然選對我有利的。”豐息淡淡道,神色從容,對於風夕的指控毫無愧疚,“何況我以尚家之財可救上百家,而棄財救人,不過救得數十人而已。”
“算計得真是清楚!”風夕面上的指尖微抖,“昨夜你到底做了多少事呢?”
“昨夜做的事可不少呢。”豐息移步坐在她對面的椅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又似在研判著什麼,又似在算計著,“不過我想你大約都可想到了。”
“既然尚家的財產都落入你手中,那麼祈家的財產定也難逃你手。”風夕的聲音透出一種疲倦。
豐息無聲的笑,目光亮亮的落在風夕身上,似看著他掌中的獵物,“玉雪蓮是千金也難求的奇藥,可給你解毒時,我竟未有猶疑,現在我倒明白了,你真的不能死,你若死了,這世上還能有誰如你一般知我解我,那樣的人生太過寂寞無趣了!”
“尚家、祈家已失主人,其家已亂,更有你這隻狐狸在旁算計,家產會落入你手中我不奇怪,只是其旗下之銀號、店鋪遍佈華國、東朝,皆設有管事,現無主人,定自立為主,那些鋪子才是最大的財富,你如何捨得?可你又如何能得?”風夕扯起唇角微微諷笑。
“威逼利誘,是人便無法逃過!”豐息左手攤開,五指微抓,“尚家、祈家所有的我都抓在手中!”
“華國最富、富在曲城!曲城已亂,華國必動!”風夕深深嘆息,“祈、尚入你囊,幾半個華國入你囊!這才是你來華國的原因,我雖早知你,可你每每還是能叫我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