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亭亭心中嘆息,可話卻不得不說,“你今年都滿十八歲了,何必和小孩子計較?還叫別的小孩子一起欺負他們,這……太過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沒有資格教訓我。”四堂姐抬起一張陰沉的臉,出口的話充滿怨恨。
何亭亭抿了抿唇,徹底說不出話來。
她其實知道,可是她只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當時偷聽到四堂姐和何四伯的話,她不懂是什麼意思,現在長大了,書也看得不少,卻是明白了的。
四堂姐原先雖然膽小怕事,但還算活潑可愛,現在卻變成這副陰沉的樣子,顯然也是明白了自己年幼時遭遇過什麼的。她怨、她恨,可是她卻不能將那樣的事訴之於口,甚至不能找正主報仇,所以只能欺負正主的兩個兒子。
何亭亭嘆了口氣,想了想說道,“你這樣打十二和十三,家裡大人知道了,肯定會找你問話的。你想到到時怎麼說了嗎?”
她不敢再說什麼傷害四堂姐,所以只能這樣點醒四堂姐。
大伯公那邊有部分大人知道四堂姐的事的,一旦追究起來,或許就會提到這件事。
這對四堂姐來說,無疑是將已經化膿的傷疤再次揭開,加入點劇毒的東西進去。
四堂姐渾身一震,身體僵直了,半晌乾澀著嗓子,用陰沉的語氣說道,“我不會再打他們了,你別說出去。”
“嗯,我不會說。”何亭亭點點頭。
四堂姐飛快地走了,何亭亭看向打人那兩個小男孩,“你們也不許說出去。”
兩個小男孩點點頭,飛快地跑了。
何亭亭安撫了十二和十三,讓他們去找同齡的小朋友玩,自己便低落著心情找了個地方坐著。
當慢慢成長,知道了當年那件事對四堂姐到底意味著什麼,她其實是有些難過的。
她難過的是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受到了侮|辱,無法再正常地長大,就像長到一半被弄傷了的花,即使春天來了,滿院子的花都開了,它卻再也無法盛放。
在那時候之前的事她不知道管不了,事後她無意中告訴家中大人,大人是出手管了的,何四伯匆匆結婚就是證據。可以說,她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過了四堂姐,是問心無愧的。
可即使問心無愧,還是免不了難過。
何亭亭正想著,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抬起頭,看到是張丹丹,有些吃驚。
“我能不能跟你說會話啊?”張丹丹低低地問道,全無過去的盛氣凌人。
何亭亭回憶了一下,覺得張丹丹對她,很久之前就不再盛氣凌人了,當下站起身,“去哪裡說?”
張丹丹轉身,將何亭亭帶到偏僻處,便低著頭沉默著。
何亭亭忍不住問,“你要和我說什麼?”
“我、我對二表姐她們,真的很過分嗎?”半晌,張丹丹開口。
何亭亭愣了一下,沉吟著是直說還是有教養地避重就輕,將話說得委婉一些。
“你直說就是。”張丹丹似乎知道何亭亭的為難,開口要求。
何亭亭見她一直低著頭,猜她應該是想聽到最直白的話的,當下就說,“確實有些過了,讓人聽了心裡會不舒服。不過……我想你是說慣了,一時改不了吧。”
說到後面,覺得有諷刺人的意思,何亭亭覺得有點尷尬。
張丹丹飛快地抬頭看了何亭亭一眼,“我知道了。”頓了頓,像是很艱難似的擠出話來,“我是不是長得不像個女孩子?”
何亭亭見她說著話,臉蛋下忽然有個白點閃了一下,猜測那或許是淚珠,一時有些默然。
張丹丹長得不像何碧雲,沒有何家人的秀氣,反而像她爸爸,五大三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