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可是世代忠良啊!”猴子、黃明說下午一定要和保軍打一場籃球,說著“噢”的一聲都衝到球場上去了。
保軍回頭對我說,你還像新兵營時一樣厚重啊。我嘿嘿笑著,趁這時跟保軍講到這兩年部隊訓練太少,非常擔憂。保軍臉上像是裹上了一層陰雲,語氣沉重地說:“你知道,現在形勢很緊張啊,小平同志復出後,那一派的使出很多花招,甚至早就把黑手伸向了邊防部隊新兵營張教導員怎麼回去的?就是因為堅持真理,向上面反映部隊的情況!邊防上會越來越困難的”保軍痛心地蹵了一下眉頭。
保軍忽然說:“你知道曾大軍嗎?他已經在我們師了。”
“曾大軍!”不是我們長江軍艦上那位年輕的接兵幹部嗎?曾大軍曾經說過:“為了捍衛美,要進行一場鬥爭!”我默唸著這詩一樣的警句,腦海裡又回憶去當年長江軍艦上的往事來
江面閃爍著萬點碎金,殘陽如火,發散著血絲,漸漸凝成一顆小火球,兩岸青山如夾,中間清流一線,美製軍艦像一葉髮卡溯江而上,沿岸陡峭絕巖上蓬頭垢面赤身裸體的縴夫,弓腰拉著長長的纖繩;幾位衣不蔽體18歲的大姑娘在陡坡上持錛拱腰點豆,冷風吹動她們那補丁衣襟和焦灰亂髮一聲汽笛短鳴,她們從山坡睜大眼睛吃驚地望著艦上的我們我們也仰望著——荒涼峭壁上抖瑟著稀疏的油菜、麥苗
人民啊,您的兒子聽到你們苦難中的歌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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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軍人,人民供養了我們,在你們面前,子弟兵無地自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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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巫峽那高高的神女峰沉隱進紫色的氤氳霧靄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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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吹來陣陣涼意,我俯身船欄上,忽然看見,離我不遠,後甲板上一位青年軍官,高高的個子,一雙眼睛有著中國男子少有的美麗、溫潤和睿智他正眺望著江岸,和我一樣,一直在注視著岸上的縴夫和農女突然,我看見,在晚霞映照中,他眼裡湧動著閃閃的淚花,向空中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他就是幾天來早晚一直在船舷上辛勤巡守看護的那位接兵幹部。
汽笛一聲長鳴,天色更暗了。那軍人眺望著西邊的晚霞——最後一線光芒正從死亡的黑夜中跳出,喃喃地,像是念詩一樣,我耳邊傳來了一句:“母親中國,為了你,我們願意犧牲自己的一切!”抬起頭來——晶瑩的淚光中,他仰望那正在粲然升起的星海夜闌。
江風驟起,美製軍艦搖晃了一下,在江中擱淺了——這在當時的航道條件下是常事,年輕軍官消失在甲板上了。
趙保軍接下來告訴我大軍是將軍的兒子,這次不知為什麼從上面放到了基層,聽說這兩年一直在中印邊境的XX山口某連任代理指導員。
我想起了媽媽的囑託,我想告訴金鶯——我找到曾大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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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X月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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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今天上午全團集合訓練時,已再次多次出現啞炮事件。全團75炮連無後座力炮,全部啞彈!我們82後座力炮在雅魯藏布江畔“敵陣”上沒開出幾片彈花被免職後尚未離隊的曹副營長向上面寄交了一份意見書,很快被“有來頭”地遣返了。臨走前,他含淚把我叫到他住處,痛切地說:“林彪事件後,這麼些年部隊還是這樣,中央的健康力量還抬不起頭來,這樣下去不行啊,一場大變遲早會到來的啊!”
他雙手顫顫,目光像是兩道火,緊緊逼視著手中那張密密麻麻爬滿了2月11日梁效大批判文章《剖析孔丘的仁》文字的報紙,雙手向中間合攏“咔嗤”一聲,報紙被緊攥成一團。兩手攥成一個拳頭,眼淚像雪山泉水一樣噴湧出來!
“斌斌,我走後,希望就寄託在你們青年身上了!”
“軍隊啊,我怎忍心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