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繡了大半年,還只繡了一半,看來他是等不及穿了。”
我放下肚兜,拉他在炕上坐下,笑道:“最近在忙些什麼,好幾天都沒看見你,所以就讓才叔請你過來一趟。”
“刑部有個案子出了些紕漏,皇阿瑪讓我重新審理此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淡淡地說,“你不要擔心這些,好好把自己身子養好,太醫不是說了嗎,可能就是這幾天。”
我的肚子一下劇痛起來,連忙撐住桌子,深深吸了兩口氣,對小如說:“我有些話跟貝勒爺說,你們先出去。”
小如連忙往炭盆裡添了幾塊炭,又把茶水佈置好,這才帶著人出去了。
胤禩的臉色凝重起來,“怎麼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強忍著不適,道:“刑部這件事背後不簡單,如果不是太子和四阿哥都辦砸了,皇上也不會讓你來管。可是皇上關心的是國家法律的公正嚴明,而刑部的人關心的是自己的官帽,你夾在中間,只能選其中的一個。要麼會得罪皇上,要麼會得罪刑部的人,實在是不好辦啊。”
他是一個事事要周全的人,可是在現在的政治局勢中,最忌諱的就是這一點。如果他的臉面要足了,康熙的臉面就丟了。
他即使再忍得住,此刻臉上也不由變色,“誰告訴你這些的,你怎麼知道太子和四哥辦砸了?”
我苦笑——是三百年前的一個人告訴我的。
“我知道你很為難,但是你作為大清的皇子,還是應該為百姓多考慮一些。”我環住他的腰,輕輕嘆了口氣,“我只是說說自己的想法罷了,你比我聰明得多,知道怎麼辦的。”說完後才發現裡衣已經溼透了。
他眉頭微蹙,沉吟不語。
我伸手撫上他的眉心,笑道:“馬上就要過生日了,今年是在宮裡慶生還是在府裡?”今年是他二十歲的生日,肯定比往年要隆重一些。
他看看我的肚子,“太醫說你這幾天就要生了,等你生完後再說,這段時間事情多,我也沒那個心思。”
我忽然興起一個念頭,笑道:“如果這孩子是你生日那天出生的該多好,這樣以後你們就可以一起慶生。”
他一愣,將手貼在我的肚子上,也笑了起來,“那最好不過了。”
說巧也巧,這天我剛剛準備去聽雪齋給他祝壽,一轉身,忽然看到床上紅了一片,心中立刻明白過來,也沒有驚惶,只是讓玉紋把小退步裡的兩個穩婆喚過來——這時肚子已經在一牽一牽地痛了。
“我去通知貝勒爺。”小如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跑了出去。
我忙讓人拉住她,叮囑道:“你等爺用完早膳再告訴他。”
小如一去就是很久,久到我連時間的概念也沒有,只剩下一種意識,那就是疼痛,巨大的疼痛,幾乎將我生生撕成幾瓣。
“福晉,您的骨架有些小,所以有些吃力,您不要怕……”兩個穩婆臉色如土灰,只是不停地安慰我。玉紋摸摸我的肚子,急得哭了起來,“小如怎麼還沒把爺找來……”
我聽出她們的弦外之音,心中頓時涼了半截。古代醫術不發達,如果是難產,十有八九會送命……
我忽然感到一陣鑽心的恐懼,萬一我出了什麼事,誰來告訴他以後應該注意的問題?
我已經決定要把我知道的歷史告訴他,雖然不能確定引發的後果,但是我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上演。
在麥加死神的故事中,假如那個僕人中途折回家來,符合我們人類感情的結局,是老闆告訴他死神正在麥加等著他,從而偉大的理智和情感獲勝,命運一說被淘汰出局。
如果老闆明明知道僕人去了麥加就會死,但是看見他卻不告訴他,還說什麼天命不可違之類的鬼話——我要是雷公,先一雷轟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