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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腰,將花放入袖中,疾步離開。

馥郁的香氣象音樂一樣隱約飄開,十分遙遠的音樂。

近處,一隻小鳥在花枝上鳴囀,迅速引來一群夥伴的呼應。胤禛辨得出有布穀、金絲雀、夜鶯,還有紫禁城最多的烏鴉。

胤禛抬起頭,似乎看見樹叢中有白色的衣裙閃過。

“也是這麼安靜,只有鳥兒的聲音……”他沉湎於往事,自言自語道。當時的心情——站在烏黑的森林裡,聽見她叫他的名字,即使是他的福晉,也不敢那樣叫他——那如夢如幻的感覺忽然復甦過來。

很久以前,在那森林深處,他曾經在她耳邊許下傳說般的承諾:“假如我是劉伶,你便是荷鋤葬我之人。”

她的眼淚一滴接一滴地流下,如星光一樣閃閃生輝璀璨動人,柔軟的嘴唇在樹林的陰影中顯得尤其鮮豔。他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兩人貼得那麼近,近得可以看清她濃密的睫毛。當世界沉入她的淚水中時,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一定在想象中已經吻了她無數次。

長相思啊長相思。

薄霧籠罩著森林,象籠著最旖旎的夢。

他清楚地知道可能承擔的嚴重後果,卻沉醉於夢中,不願醒來。

當眼睛被遮住的時候,即使前面是懸崖峭壁,人也會毫不猶豫地大步向前。

可是,多年以後,她對他說:“劉伶坐在鹿車裡喝酒時,身後的人需扛著鐵鋤步行。倘若那荷鋤之人不是極其堅強,只怕還沒來得及埋他,就已經喪命於半途。”

這一句話,堵住了他所有尚待吐露的心曲。

原來她比他更理智,也更堅定。

他忽然覺得胃裡象塞著一團亂麻,沉甸甸地,扯著人往下墜,難受到茫然。

於是,回憶只到這裡。

他轉過身,開始做另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目前有兩件重要的政務:第一、如何處理曾靜一案;第二、如何把皇權更集中地統一起來。

對於第二件事,他早有主張。可是第一件事牽扯甚廣,令他不免有些躊躇。在他的手邊,放著雲貴廣西總督鄂而泰的密摺,上面說道:曾靜汙衊聖躬,之所以能如此,必有原因。若非由外而內、由滿而漢,豈可造成如此大之動靜。因此他建議皇帝從內查起。

胤禛思索良久,又反覆翻看廣西巡撫金鉷的奏摺。他在奏摺裡說,允禟的心腹太監在發配至雲南的途中,沿途製造了許多謠言。他認為,這正是民間曾靜等人謠言之源頭。

倘若按他們所說的追究起來,允禟必脫不了干係。

他看著二人的奏摺,不由惱怒起來。這些人平時精明能幹,此時卻蠢笨如豬。他已不打算再治允禟,偏偏還給他出了這樣一個難題,更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時候!

不過他心裡也知道,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們,畢竟他也是不久以前才把允禟和允禵從景陵放出來。

最後,他考慮再三,在鄂而泰的奏摺上批道:“朕不欲再給人以口實,伊只需查明稟報即可,不可再生事端。”又在金鉷的奏摺上批道:“清除漢人的反滿情緒、消除華夷之辯最為緊迫,豈可再生事端?”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他當即宣佈醞釀已久的想法:在乾清門內建立軍需房,由怡親王允祥、大學士張廷玉、蔣延錫、嶽鍾琪四人組成。四位軍機大臣都屬兼職,互不統屬,只對皇帝一人負責。

胤禩默然地聽著,唇邊浮出一朵微笑。他選的都是絕對服從他的人,既又無政治野心,也無權力慾望。雖然不全是才情卓絕的人,但是對於他來說,也夠用了。因為他們的職責只是從事議事、鑑述、傳達工作,雖有一定的權力,但主要還是秉承他的旨意辦事,既沒有議政處的決議權,又沒有內閣的票擬權,絕不會形成尾大不掉之勢。而且這幾人處在層層制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