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勵抱著孩子的手是顫抖的，生命真的不可思議，這是他和鎧樓的孩子。

薛鎧樓被推出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她一看見餘勵就破口大罵，慢慢就哽咽了，「你個混蛋！痛死老孃了！混蛋！不許碰我兒子！」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老婆我錯了。老婆你辛苦了。」餘勵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抹去了她眼角的淚水，「老婆，我愛你。」

薛鎧樓哭得像個淚人。

徐思淺逗弄著這個小小的嬰兒，顧璟深卻有些嫌棄。

「怎麼皺巴巴的。」

小護士白了他一眼，「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的。」

他問，「星星生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當然，小孩子剛脫離母體都這樣的，過段時間就長開了，面板會變得很滑，眼睛也是又大又亮的。可可愛了。」

顧璟深心底的遺憾湧上了心口，他很遺憾沒有看到星星出生的樣子，也遺憾沒有在這重要的時刻陪在她身邊，錯過這個階段他的人生好像不再完美。

孩子被護士抱去了，他們幾個圍在薛鎧樓的病床前道著恭喜，不一會他們兩家的父母接到訊息也趕了過來。徐思淺有點反感他們父母這輩的人，見面不可避免的要提及過往的事情，她不想再回憶也不想再解釋，也不需要別人的安慰。這幾年她已經學會調節和放下了。

回去的路上顧璟深似乎心情特別好，路過玩具店給小星星買了個大熊。

徐思淺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他將來註定是個寵壞孩子的父親。後來她才發現不是這樣的，顧佑風出生以後他哪裡施展過半點慈父的形象，簡直就是古代的官吏，苛刻過分。

那個兩米的大熊塞滿了後座，沒辦法，她只好把星星抱在腿上坐在副駕駛上。

「你今天去醫院掛水，是不是沒事了？醫生有沒有說會復發？你這樣開車沒事嗎？」

「沒事。一點小病。開了近十年的車不會有事的。」顧璟深忽然想起從前他為她買的那隻一米八的大熊，那隻熊還待在那個角落裡，就是洗得次數多了，難免沒有了原型，看起來扁扁的。

他的房間未免有些空蕩，他的副駕駛也需要有人長期穩坐，他的生活需要步入正軌。

車窗外的景色蔥綠，綿延交錯的香樟樹遮住了烈日，空氣還夾著不知名的花香，滿是夏末的清爽的氣息。

他說：「老婆，跟我回家吧。」

☆、第四十六章

回到那間小套房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夕陽由淺轉深，由淡轉濃，在這個繁華城市裡灑下一層金黃，淡如薄霧，摩天大廈的玻璃窗反射著夕陽盈彩琉璃的光芒穿透樹葉照在乾枯的柏油馬路上。

她開啟了陽臺上的門窗給屋裡換換氣，又拿著晾衣架把已經曬乾的衣服依次取下來，芬芳的花香從柔軟的布料裡溢位來縈繞著了整個陽臺，樓下的鵝軟石道路上已經有老人陸陸續續的開始散步活動了，依稀還能聽見他們在用a市本土的方言打著招呼。夕陽西下的餘光從天邊折射過來，她白皙的肌膚染上一層金子般的光芒，背光的身影輪廓模糊而嬌柔。

顧璟深看著這般恬靜的她彷彿等了千年，這是家的味道。

在這個城市裡，這是能讓他心安的味道，這樣簡單又踏實的生活，他曾日夜盼望如今卻唾手可得。

小星星摸著扁扁的肚子跑到陽臺上抱住了她的小腿撒嬌道：「媽媽，我餓了。」

她收完最後一件衣服，摸了摸她的腦袋對著裡頭的顧璟深說道：「要不點些外賣吧，中午那蔬菜都爛了。」

「好。」顧璟深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開始找餐廳點外賣，小星星第一次聽到外賣這個詞很是好奇，經過他的解釋，她越發感興趣，小小的手機可以變出好吃的食物耶。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