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定了那人的位置,自信對方定然中招。她這銀針上雖然無毒,卻淬了極厲害的麻藥,只要那人被銀針刺中,便只能任由自己擺佈。
銀針穿破窗紙飛出,卻如泥牛入海,沒有一絲動靜。
朱小倩正在驚疑不定之時,忽聽得“嗤”一聲輕響,那銀針又穿透窗紙飛了進來,反射向朱小倩自己。
“混蛋!”朱小倩見對方心存戲弄之意,登時豎起柳眉低聲叱罵一聲,衣袖一捲將那銀針收走,隨即雙手起揚,十八支三寸長雙鋒扁針以“漫天花雨”的絕技發出,每一支扁針都從雕花窗欞的空格處穿透窗紙飛出,籠罩住窗外丈餘方圓的空間。
“千手觀音,名不虛傳!”窗外先傳來一個女子清冷的聲音,隨即便是飛針勢盡落地時叮叮噹噹的細微聲響。
“出去看一看。”聽到那聲音時,禹天來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舉步向室外走去,朱小倩緊跟在他的身邊。
兩人走出門外,正看到一條白色的影子飛上屋頂,向著東北方飄然而去。
朱小倩有些疑惑地道:“這人是誰?似乎是有意引我們過去。”
禹天來道:“此人應該不是對頭,且跟上去看她要怎樣。”
兩人一起展開身法上了屋頂,遠遠地追著前面的白色身影縱掠如飛。
前後這三人的輕功都稱得上超凡脫俗,片刻間已遠遠離開詠春拳社。
禹天來方才憑那人的聲音便已猜到其身份,此刻憑遠勝常人的視力,更看清了前面的白衣人正是日間行刺康熙的獨臂女尼。
那女尼飛掠到一處不見半點燈火的大宅,在後面的花園處落下地面。
禹天來記得這裡是一個因得罪鰲拜而被殺頭抄家的漢官府邸,此刻應已被查封廢棄,便也與朱小倩放心的跟了過去。
兩人在花園中的一片空地落下,卻見那女尼在月光下袖手而立,面上的肌膚在月光下閃映著玉石般的光澤,雍容典雅的氣質中又透出幾分不容侵犯的聖潔氣息。
“師太,在下……”禹天來上前幾步,抱拳施禮正要開口。
“接劍!”女尼忽地一聲低喝,左邊空蕩蕩的衣袖輕輕一拂。她身前兩尺處有兩柄長劍插在地上。隨著這一拂之勢,立時有一柄長劍離地飛向禹天來。
禹天來下意識地伸手接劍。
不容他有開口的機會,女尼已經探右手拔出地上的另一柄劍,舉劍飛刺身隨劍走,一劍刺向禹天來咽喉。
禹天來腳下用一式“一葦渡江”的輕功絕技,雙足離地不過寸許,身體平平地向後滑行數尺,手中劍一翻一按,用的是“達摩劍法”中的一式“羅漢伏虎”,便要將對方的長劍按住。
女尼身法奇快無比,劍勢亦靈動迅捷,禹天來長劍才動,她身形一轉已經繞到側面,長劍隨身法倏斂倏現,反手又刺向禹天來左肋。
禹天來早知對方無論是修為還是劍術,都稱得上當世最頂尖的人物,雖猜對方應該並無殺意,卻也不敢有半絲輕忽。一柄長劍將“達摩劍法”中的精妙招數盡數使出,抵敵那女尼從四面八方而來如水銀瀉地般無孔不入的攻勢。
兩人這一次交手與白天那一次又有些不同。當時女尼是時刻分心試圖刺殺康熙,而禹天來用蝴蝶雙刀終究不如用劍來得順手,彼此的武功都打了一個折扣。此刻女尼固是心無旁騖,禹天來也憑著一柄長劍將一身所學發揮得淋漓盡致。兩人各出奇招,一個劍法玄奇精微、綿密輕靈,一個劍法博大精深、古拙方正,雖然都不存殺意,但劍術之精,劍招之奇,直教一旁觀戰的朱小倩看得目眩神馳、心旌搖盪。
那女尼與禹天來鬥到五百招開外,陡然間將千萬般變化復歸於一,中宮直進挺劍刺出,劍勢之快使得手中長劍已經失去形體,只剩下一道破空而飛的銀白電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