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重任的同時,還先給出了那句兼取進止的話,但這大唐江山將有下一任儲君,無疑是一件舉足輕重的大事。
“雍王宥孝敬忠,肅寬明惠,和遵保傅之言,佩經訓之旨,友于兄弟,睦於宗親……”
李賢心頭一顫。
早在一個多月前,父親就曾經問過他,他敢不敢去做這個太子。
而現在,父親並沒有就這個問題重新對他發出問詢,提前知會於他,但應當是對於他彼時的答覆相當滿意,於是有了今日直接將他立為太子的結果。
在原本上有兄長李弘的時候,李賢從不曾去想這樣一種可能性,但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俗人。
這些對於“雍王李賢”的誇讚
,都讓他覺得自己在剎那間神遊天外,聽著那一個個字像是書卷落墨一般鋪開在他的面前。
他險些忘記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只聽到那一錘定音的話,在門下省官員的宣讀中傳入了他的耳朵裡。
“宜冊為皇太子,令有司擇日備禮冊命,主者施行。”
禮官的最後一個字落下,李治的聲音也像是就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太子,不要讓我失望。”
從今日開始,就再沒有雍王李賢了,只有太子李賢。
他必須儘快讓自己成長起來,以滿足父親對一個太子的期望。
李賢鄭重行禮:“臣定不辜負天皇所願。”
這份重任,讓他在起身之時險些將失態的表現流露出來,好在他終究還是平穩地站回到了朝臣的佇列之中,也迎來了雍王府屬臣的恭賀目光。
不過李賢很清楚,阿耶也曾經告訴過他,這些人到底是在恭賀他成為太子,還是在恭賀他們這些人自己能夠自此成為東宮官員一飛沖天,他必須要做出一個判斷。總之,他千萬不能輕易為這些人所挑動,做出於國事無益的事情。
他的太子之路才剛剛開始,絕不能操之過急。
“此外,還有一件事需要在朝堂之上宣佈。”李治朝著下方眾臣看去,徐徐說道,“天后有意成立珠英學士,修編一本名為《三教珠英》的文集。”
眾臣茫然抬頭。
這種修編文集的事情,說白了就和前太子修瑤山玉彩、現太子早年間修後漢書沒什麼區別,不過是需要從弘文館中多找點人來打下手而已。
如果說在尋常的情況下,這件事單獨拿出來說,也不算是什麼,可在前頭那兩道詔令有著如此驚人的分量之時,這件事就當真不太夠看了。
為何……
“天后的意思是,這部分人手就不從弘文館學士中挑選了,效仿今年的制舉,以考核的形式來決定。”
“參與考核的人選為身負才學的女子,至於官職待遇,我已與天后商榷過了,珠英學士之中最次一品,等同於七品京官。”
李治的這兩句話丟出,確實解了在場諸人的疑惑,卻也直接讓他們各自瞠目結舌在了當場。
若說天后只是想要在協辦政務中,有一批女官在旁輔佐,那麼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之前內朝女官和臨川公主這樣的宗室都是這麼為她效力的,但那句等同於七品京官,卻真是將所有人都給驚了一跳。
這句話絕不可能是在說珠英學士的俸祿待遇,而是實打實地要讓她們在官職品秩上,和外朝官員對等。
換句話說,這是天后要擴張外朝的女官!
別管珠英學士在天后的說法中是不是額外增設出來的官職,這種彷彿忽然多出了一堆競爭對手的冒犯感,幾乎是在一瞬間席捲了整個朝堂。
然而當他們的反對之言剛要預備開口的那一刻,他們看到的,分明是這樣的一出畫面。
天后的面色深沉而從容,在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告知眾人,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