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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是理想的捉迷藏的好地方,我和另一個叫“惡霸”的男孩剛蹲下,忽然發現小船的下面有幾個大人們丟棄的藕節巴,這在當時對正是飢腸耨耨的我們來說,比哥倫比亞發現新大陸還要高興,於是我倆情不自禁地對搶起來,"啪"地一聲巨響,我倆撞在了一起,隨著本能地避讓,我的臉親密接觸到了船幫裸露在外的船丁上,釘子扎穿了臉,鮮血嘩啦啦往下流,我一手護住臉,一手緊緊抓住兩個來之不易的藕節巴,回到家大驚失色的母親一邊用祖傳的土辦法鍋底灰油止血,一邊淚眼汪汪的緊緊地攥著我那握著藕節巴的小手,我彷彿覺得母親混身在發抖。是啊,兒是母親心頭肉,這在當時那個年代生性善良、淳樸的母親也只能抬望眼、仰天長嘯。唉,一聲長嘆,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哦,母親期盼著春風度過玉門關。

憶往昔崢嶸歲月,我的童年是灰色的。記得那是 三年自然災害的第二年,大食堂又讓我痛苦了一陣子,那時大食堂是社會主義計劃經濟的必然產物,每人每天大人九倆,小孩六倆,每到三餐開飯時,飯蒸的周圍就站滿了一群衣衫不整的小孩,淚眼巴巴地看著飯蒸裡的大盤小碗,時 不時幹一些只有大人才能讀懂的齷齪事,開飯時小孩便三扒兩攪地把自己碗裡飯硬吞進嘴裡,然後就在飯蒸旁撒潑硬說自己碗裡沒有飯,這一招有時也還管點用,管事的如果看到這孩子還可愛也就把一些剩菜剩飯加給他。而我看到的卻是母親偷偷把自己碗裡的飯分別分一坨給我和哥自己卻用野菜代,還硬撐著說自己吃得飽不餓。可我分明看到母親眼裡是含著淚水說的。哦,可惡的食堂,我詛咒食堂,是食堂幾乎奪走了母親年輕的生命。現在想想,母親的偉大就在於為了孩子的顏面不受凌辱,甘願放棄生命去維護。哎,可憐天下父母心。遊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線,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記得那是六四年的春天,農家得益於鄧爺爺的“白貓黑貓捉得住老鼠的就是好貓”的政策,我們家分得了幾畝田,我們的父母都很勤奮,很精明,膽子也大,當人們還在懷疑會不會被割資本主義尾巴時,我們一家正在享受著春收帶來的喜悅。那一年我十一歲,那一天我帶著我豢養的小狗隨父親到責任田裡摘豌豆,忽然我頭上“嗡”的捱了父親一老跩,我驚憟地向後瞟了一眼,發現父親正拿著扁擔追打著我心愛的小狗。捱打了我才晃然大悟,原來是我在摘豌豆時不用心,時不時逗小狗玩呢。我沒有哭,心裡在默默地為無辜的小狗禱告著,快跑哦快跑。母親則在一旁打著圓場,一邊在責怪著父親無情,一邊安慰著我受傷的心靈,“術術”才十一歲,你怎麼說打就打啊。父親則還在憤憤然“嬌養五劣兒,棍棒出好子,你就護著吧。”我很茫然。十一歲說大不大,說小逆反心裡尤其重。我不恨父親,但這件事還是在我幼小的心靈深處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事後多年我還在不同場合數說著父親的不是和我的童年的苦澀歷程。

應該說我有今天的成就,得益於童年的經歷。我的童年是在極度饑荒、極度荒誕、極度無情的年代裡度過的。記得那是一九六一年的冬天我們一家三口擠在生產隊的隊屋的一間草房裡艱難度日,有一天隊部的廣播里正在播放著重要通知說是一九五八年時錯誤沒收的個人資產要全部返還到戶,說什麼即日生效。當時我們的母親長噓了一口氣後,笑了,好像是說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原來事情是這樣的,父親在家時因不滿生產大隊書記的做派,在言語上得罪了他,因而在搞大運動時大隊書記挾私報復,硬生生地把我們家的三間瓦房沒收了,並且做了大隊的辦公室,隨後就和我們調換了一間隊屋。無理、荒唐這就是那個“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的荒誕無稽的年代的真實寫照。然而事情還沒有結束,生產隊的一個負責人跑過來說,由於我們的父親還沒有回來,再加上大隊部還沒有搬,所以我們還不能搬家。我們的母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