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道:“上行下效,誰說的?”
張嬰身體微微一顫。
寧郎官還以為在問自己,仔細品了品,忽而感慨:“臣不知。不過這說法確實很妙,也不知是哪一位大家。”
“呵。”
嬴政見張嬰衝他眨巴眨巴懵懂的雙眸,眼底快不可見地閃過一縷興味,但依舊面無表情。
“你怪我沒讓你出宮?”
“仲父!我沒有。”
張嬰當然是想出宮的,但不能這麼說,“宮裡多好!一分粟米、布匹都不用花,豆子,豆腐管夠。我這還有許多豆腐方子,日後史書上指不定會有豆腐皇帝的雅號!”
嬴政平淡的表情在聽到“豆腐皇帝”四個字時,憋不住破功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張嬰。
趙高頭大如牛,一時間在猶豫,到底是衝上前捂住張嬰的嘴,求這位不要再火上澆油。
還是留在原地,夠把不慎氣暈過去的皇帝給接住。
張嬰看著表情只有一秒裂開便恢復平靜的嬴政,暗暗佩服。
他在出宮後第一回聽見有人戲稱他“豆腐張嬰”四個字時,久久沒能穩住情緒。
陛下不愧是陛下。
但您老人家情緒管控這麼牛皮,他這種鼓動整個宮殿逼迫出宮的計劃,多半是要出變故了。
“呵,呵呵哈哈哈……”
嬴政忽然笑出了聲,“圍魏救趙,圍魏救趙啊……”
趙
高後脖頸的毛孔都炸出來了,憐憫地瞥了張嬰一眼。
嬴政的大掌在準備拍向張嬰屁股的時候一頓。
轉而捏了捏張嬰的小臉蛋,語氣突兀地平靜道:“好,我要封賞你!”
所有人瞳孔地震:陛下瘋了?
張嬰也有些緊張,他不怕陛下生氣,就怕陛下不按常理出牌。
“祥瑞之事,既已深入人心,日後少府、光祿寺,乃至朝中人都不得再參與豆腐事宜,免得說我們與民爭利。”
“你日後出宮也無需藉助女官令。”
嬴政說到這,從懷裡取出一枚銅製令牌丟給他,“你既如此聰慧,又於國有功,我在長安鄉西南區再封賞你百畝田地,你尊崇甘羅麼,我也給你從吏機會。只是每日日落,你必須回宮。”
張嬰:白得一百畝地,還有官可當?還有這種好事?陛下妥協了?!
他遲疑著點點頭。
而在下一秒,他看見嬴政平靜的臉上明顯露出愉悅的笑容,心中咯噔一下。
“扶蘇你過來。”
張嬰一愣,公子扶蘇也在這?
他猛地扭頭,發現不光扶蘇在這裡,就連蒙毅也身披軟甲佇立在不遠處,兩人表情都有些古怪,也不知聽到了多久。
除此之外,扶蘇身後還站一人身著士子袍,拱手行禮一直保持著微微低頭,只看得出年齡不小。
“你都聽見了?”
扶蘇恭敬地行禮,他抬首,眼底寫滿了不贊同。
“父皇,此事……”
嬴政擺擺手,打斷對方想繼續說的話,“你即刻帶他去封地。”
“可是……”
嬴政壓根沒給扶蘇繼續說的機會,叮囑完想叮囑的。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張嬰一眼,轉身乾脆利落地離開。
張嬰心裡一抖。
“阿兄阿兄!”
張嬰也扯住扶蘇的衣袖,他可不希望兩位大腿吵起來,倘若是為了他就更不行,“仲父!仲父莫不是,有詐!荒田?流寇?阿兄救我!”
“你想些什麼。”
原還想追過去的扶蘇身體一頓,哭笑不得,“百畝良田,治安很好,並非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