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他站了起來,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兩隻手遞到沉毅面前,低著頭說道:“沉相公,這是陛下親筆所寫的密信,讓咱家親手交給沉相公。”
聽到親筆所寫四個字,沉毅也立刻站了起來。
皇帝的筆墨本就寶貴,平日裡批閱奏章,一份奏書可能也就披兩三個字,哪怕秋決勾朱殺人的時候,也就是打個對號了事。
皇帝一般是不會自己寫長篇的。
連詔書,都是大臣們起草。
即便需要寫信,一般也是內廷代筆。
而皇帝給沉毅寫的這封親筆信,沉老爺事後儲存起來,便可以作為傳代的寶貝了。
接過這封信之後,沉毅並沒有立刻拆開,而是問道:“孫公公,陛下還有什麼別的事情麼?”
“還有就是,沉相公需要的戰船,兵部已經從別的地方盡力調配過來了,另外,陛下恐怕兵部的戰船不夠,因此又下令兵部明年上半年之前,趕製一批戰船出來。”
“到時候,也會優先送淮安來。”
沉老爺默默點頭。
他在淮安,主要是負責戰略決策,以及給前線負責後勤,物資以及一些七七八八的問題。
說起來,皇帝跟他的工作,也差不太多。
那位皇帝陛下,也在建康後方,給沉毅搞後勤。
沉老爺聞言,默默點頭,他站了起來,開口道:“孫公公回京之後,替我拜謝陛下。”
孫謹連忙攙扶著沉毅坐下,笑著說道:“沉相公莫急,咱家可能要在淮安住上一段時間,這期間,不管沉相公有什麼需要,儘可以跟咱家說。”
“陛下交待了,能給沉相公辦的,立刻給沉相公辦,不能辦的,便報到宮裡去,由宮裡去辦。”
聽到孫謹這句話,沉老爺低頭抿了口茶水,然後若有所思的看向孫謹,笑著問道:“這麼說,內衛已經由孫公公接手了?”
孫謹面色嚴肅,搖頭道:“沉相公,內衛一直是內衛,由陛下直接統屬,歸陸衛帥統領。”
“不管是高公公,亦或是咱家。”
“都不可能接手內衛。”
沉毅聞言,微微一笑。
“那換一個說法,內衛那邊,現在是孫公公在溝通?”
孫謹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隨即很快收斂,微微低頭道:“不是全部,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事情,是咱家在跟內衛溝通。”
他咳嗽了一聲,笑著說道:“大的事情,還高公公他們溝通。”
沉老爺感慨道。
“孫公公平步青雲,我在這裡恭喜你了。”
孫謹連忙搖頭,正色道。
“說起來,沉相公你,是咱家的大貴人,若非沉相公你,咱家現在,恐怕連這身紫衣都穿不上。”
這是實話。
不管是邸報司還是市舶司,都是沉毅牽頭,然後孫謹在後面跟著,到後來,孫謹能吃到內廷的功勞,跟沉毅分不開干係。
因此,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著實“不錯”。
就這樣,兩個人在正堂,說了小半天的話,一直到傍晚,孫謹才起身離開。
沉毅要留他吃晚飯,這位天生謹慎的紫衣太監執意不肯,還是離開了欽差行轅。
沉老爺跟蔣勝一起,吃了頓晚飯,然後推開了書房的房門,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已經許久,沒有坐在這裡了,這會兒桌子上,已經堆疊了四五本沒有來得及看的文書。
沉毅一本本翻開,一本本翻看。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沉毅左手放下毛筆,打了個呵欠:“進來罷。”
有人推門進來,端了一碗熱粥,放在了沉毅手邊,聲音溫柔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