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胡話了?”
沈老爺微笑道:“我這巡撫的差事遲早卸下來,我卸任之後,除了師兄之外,陛下找不到第二人選,師兄幹個三年巡撫,便有拜相的資格了。”
“不惑之年拜相,有什麼稀奇?”
張簡低頭喝茶,淡淡的說道:“大父讓我在地方上再幹十年,中書的事情,我現在不做考慮。”
沈老爺語氣悠悠:“老相國卸任太久了,早年的大陳與現在的大陳大不一樣,這山東一省的官員,將來都是師兄的門人故吏,足以支撐師兄拜相了。”
“師徒二人都進議事堂,傳之後世,也是一段佳話。”
張簡看著沈毅,還是抵制住了誘惑,搖頭道:“你少要哄我,我還是想踏踏實實的做官。”
沈侯爺哈哈一笑:“等我陛見的時候,非得在陛下面前,好好誇師兄一番不可。”
張藩臺若有所思,問道:“陛下什麼時候到山東?”
沈老爺低頭盤算:“估計十天半個月罷,不過第一站肯定不會到濟南來,而是會去兗州曲阜。”
張簡默默點頭:“這幾天,我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咱們一同去曲阜迎駕。”
沈中丞搖頭道:“你我是省府的官員,應當在山東省界迎駕。”
張藩臺一愣,隨即嘆了口氣:“那還要提前幾天出門,我這幾天,恐怕覺都睡不得了。”
…………
七月中旬,皇帝的輦駕到達山東界限。
沈毅張簡等巡撫衙門和三司使衙門的一些要員,就在魚臺省界十里外恭迎聖駕。
等皇帝的輦駕在官道上越來越近,沈毅與張簡等人,都快步迎了上去,然後山東的一眾官員齊刷刷跪在道路兩邊,張簡與沈毅兩個人,則是在皇帝的龍輦前,叩首行禮。
“臣山東巡撫沈毅。”
“臣山東布政使張簡。”
“叩見陛下。”
龍輦停下,皇帝陛下掀開車簾,他先是看了看沈毅,還沒有下馬車,就瞪了一眼旁邊的孫謹:“還不去扶沈卿起來?”
這就是孫謹不如高明的地方了,他遠不如高明有眼力見,這會兒如果是高太監伴駕,不用皇帝開口,高明就已經上前扶人了。
孫謹連忙應了一聲,快步上前,將沈毅攙扶了起來,一邊攙扶,一邊開口道:“侯爺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等沈老爺站起來的時候,皇帝陛下已經快步上前,他兩隻手拉著沈毅的衣袖,臉上已經滿臉笑容:“朕思念沈卿許久許久了。”
“一別大半年,沈卿給了朕無數個好訊息。”
皇帝陛下由衷的說道:“所謂肱骨之臣,應當就是沈卿這樣的臣子。”
沈毅微微欠身,恭謹道:“陛下過譽了,如今北伐之事未竟,臣所有功勞,都還是鏡花水月,未曾成真,當不得陛下這樣誇獎。”
皇帝拉著沈毅的衣袖,笑著說道:“便是到此為止,朕也心滿意足了。”
說完,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車駕,對孫謹說道:“去,讓他們兩個下車走動走動,見見人。”
孫謹連忙低頭,很快來到了皇帝身後的車駕上,請下來兩個孩童,這兩個孩童大的也就八九歲,小的更是六七歲,而且沈毅都曾經見過。
不過不同於上一次,這一回兩個小孩子見到沈毅之後,二話不說,很乾脆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沈毅磕頭行禮。
“拜見叔父。”
“拜見叔父。”
沈老爺先是愣在原地,然後手忙腳亂上前攙扶。
“二位殿下快快起身,快快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