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在薛威等人的陪同下,直奔新安縣衙,到了縣衙門口,薛威張口就要給沉毅唱名,沉老爺揮手阻止了他,微微搖頭道:“就去通報說,江都沉毅,來看望故交來了。”
薛威聞言,立刻低頭,去縣衙門口通報去了。
通報之後沒多久,一身七品綠色官服的新安知縣孫鯉,便急匆匆走了出來,見到沉毅之後,他先是擦了擦眼睛,然後忙不迭的一路小跑過來,一把捉住的沉毅的衣袖,驚喜交加。
“方才聽到下面的人通報,我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曾想還真是子恆!”
他說的是江都話。
沉毅也用江都話回他,微笑道:“到廣州府已經好幾天時間了,本來早就應該來看望繼聖兄,只是到了廣東之後有些水土不服,病了好幾天,這才耽誤了。”
孫鯉,字繼聖。
這個表字與他的名字看起來不搭,但是他與孔聖人之子孔鯉同名,因此繼聖二字,倒也合情合理。
聽到久違的江都鄉音,孫知縣只覺得鼻子一酸,他拉著沉毅的衣袖,眼眶都要有些紅了。
“子恆既然來了,非得在新安多住幾天不可,愚兄好好招待招待你。”
孫知縣感慨道:“你不知道,我多久沒有聽過江都話了。”
“這廣州府的人說話,愚兄聽來基本靠猜…”
孫知縣搖頭晃腦,彷彿跟沉毅有說不完的話。
沉老爺微笑點頭:“是要在新安,多叨擾師兄一些時日。”
他在新安,一來是要躲一躲廣州城裡的那位巡撫。
二來,是要等建康的人,給他回信。
…………
正當沉老爺在新安縣吃海鮮的時候,他在七天前寫的書信,終於被內衛六百里加急,送到了建康。
這封信,沒有經過朝廷,而是透過密信的渠道,直接送到了內侍省,送到了皇帝陛下手裡。
此時的皇帝陛下,正在昭德宮裡,與惠妃娘娘說話,高太監便捧著沉毅的這封信,來到了皇帝陛下面前。
皇帝見到高明之後,便把懷裡的長子放在了惠妃娘娘手裡,然後他站起了身子,來到了高明面前,微微皺眉:“朕難得來一次昭德宮,什麼事情,不能等朕回甘露殿再說?”
高明再一次低頭道:“沉學士自廣州府發來的密信。”
皇帝這才舒展眉頭,從高明手裡接過了這封信,拆開之後,信封裡有足足三張信紙。
只看了一眼第一張信紙,皇帝陛下就忍不住大皺眉頭:“這沉七怎麼回事?寫字都寫的歪歪扭扭的,虧他還是朕欽點的兩榜進士!”
高太監低著頭,開口道:“根據內衛回報,寫這封信的時候,沉學士似乎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皇帝這才沒有追究,而是默默把三張信紙認真看了一遍,尤其是看完了第二張信紙之後,他甚至忍不住又看了一遍,問道:“高明,朕記得這廣東巡撫朱圭,似乎是張敬的…”
高明低頭道:“是張相的門生。”
皇帝摸了摸下頜,若有所思。
“那就有意思了。”
說完這句話,皇帝繼續看下去,等到把一封信都看完之後,皇帝陛下喃喃道:“要市舶司告示稅額,要地方衙門不得插手市舶司事務,要沿海都司下屬五衛,有緝捕走私之權…”
皇帝自言自語道:“要的東西還真不少,不知道沉七在廣東,到底碰到什麼事了。”
說到這裡,皇帝看了看高太監,緩緩說道:“高明,去把朱圭的情報整理一下,等會放到甘露殿去,朕晚上要看。”
高太監低頭道:“奴婢遵命。”
皇帝陛下伸了個懶腰,開口道:“今天下午,朕要在昭德宮陪朕的皇長子,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