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後天我來接您出宮,派人送您去福州福王府。”
惠妃抬頭,看著沈毅,目光裡終於多出了一點亮光。
她彷彿是在與沈毅說話,又彷彿是在喃喃自語。
“我要去見陛下…我要去見陛下…”
沈毅喟然長嘆。
“出宮之後,我帶你去…”
“帝陵。”
“您直接說就是了。”
沈老爺默默說道:“大行皇帝臨終之前,交代過宮裡有養育過成年皇子的,應當放出宮裡去,送到皇子府上…”
建隆帝嘆了口氣:“岳父是說惠太妃罷?”
沈毅沒有糾正他的稱呼,只是點頭道:“是。”
“大約是父皇交代過岳父。”
建隆帝扭頭,有些哀傷:“父皇,還是不太信得過朕。”
他感傷了一句,扭頭看向沈毅,開口道:“惠太妃,這幾天就可以出宮去,朕不會為難父皇的妃嬪們。”
沈毅輕輕點頭:“如此,大行皇帝交代臣的事情,臣就已經辦的七七八八了,多謝陛下。”
皇帝搖頭,看向沈毅道:“大兄的母親,本就應該送到大兄那裡去,只是有一件事,朕想要請教岳父…”
沈毅在心裡嘆了口氣,不過依舊面色平靜:“陛下問就是。”
“三皇兄…”
皇帝聲音沙啞:“應當如何處理?”
“圈禁,貶為庶人。”
沈毅說了這六個字,然後抬頭看了看皇帝的表情,這才繼續說道:“其餘的,就非是人臣所能言說了。”
建隆帝再一次點頭。
“就按岳父說的來辦。”
“說起來…”
建隆帝低聲道:“當初,三哥想要殺朕,也不能全然怪他。”
沈毅默默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皇帝又說道:“朕還聽說,趙相公病了。”
“是。”
沈老爺抬頭看著皇帝,開口道:“犬子已經替臣南下探望了,趙相待臣有大恩,他老人家如果病得很嚴重,臣過段時間,是要去南京看一看的。”
建隆帝看著沈毅,皺眉道:“岳父,這燕京城裡暗流洶湧,您離開了,朕怎麼辦?”
“陛下放心。”
沈毅輕聲道:“燕京城裡安生得很。”
“陛下有時間…”
沈某人輕聲道:“見一見凌大將軍罷。”
皇帝看了看沈毅的表情,猶豫了一下之後,才開口道:“現在當見麼?”
“自然當見。”
沈毅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凌肅,正是大行皇帝留給陛下的統兵之人,陛下放心見就是了。”
就這樣,君臣二人聊了足足一個時辰,皇帝陛下看著沈毅,問東問西。
彷彿是一個新員工,喋喋不休的請教老員工一樣。
一個時辰之後,沈毅才得以離開德慶宮,他帶著從皇帝那裡取來的腰牌,一路進到了後宮之中,在一個小太監的帶領下,很快就見到了惠妃娘娘。
這會兒的惠妃娘娘,一身棉衣,穿的歪七扭八,神情呆滯,看起來已經有些瘋癲了。
連頭髮,都散亂不堪。
沈毅默默上前,看著這個自殺數次都被攔下來的惠妃娘娘,沉默許久之後,輕輕嘆了口氣。
“娘娘,後天我來接您出宮,派人送您去福州福王府。”
惠妃抬頭,看著沈毅,目光裡終於多出了一點亮光。
她彷彿是在與沈毅說話,又彷彿是在喃喃自語。
“我要去見陛下…我要去見陛下…”
沈毅喟然長嘆。
“出宮之後,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