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份工作,他一定是看了電視訪問。”
不知何故,法官滿臉狐疑地盯著他的法國吐司。他戴上眼鏡,傾身仔細端詳。“這些紅色的小點點是什麼?”他問。
“肉桂。不然怎麼叫肉桂法國吐司?”
“哼。醫生說我的總膽固醇值降低了二十。改吃素培根不會使它降低那麼多,所以我知道你在我的食物裡動了手腳。”
“對法國吐司能動什麼手腳?”她問。
“也許不是法國吐司,也許你是對其他的食物動手腳。”
她面帶笑容地把一碗新鮮草莓放在他面前。“我沒有動任何手腳。”她愉快地撒謊。
“哼。這個想要把你挖角走的、吃浮渣低等生物,知不知道他會引狼入室?”
她壓抑住笑聲。“吃浮渣低等生物?”法官是道地的老派紳士,她不會驚訝他以“卑鄙惡劣”來形容人。但聽到他講俚語,就像聯邦最高法院法官,在國會大廈臺階上唱饒舌歌一樣匪夷所思。
“外孫子女。”
“啊!”蓓若的兩個孩子分別是十五歲和十九歲;這說明了一切。莎蘭饒有興味地想像著十五歲、穿眉環的曉蕾,教威嚴的老法官說青少年十大熱門辱罵語。
“接下來你就會餵我豆腐。”他言歸正傳地抱怨,開始吃佈滿紅點的法國吐司。
由於廚子已經喂他吃了幾個月巧妙偽裝的豆腐,所以莎蘭不得不藏住笑容。
“豆腐到底是什麼東西?”
“凝結的大豆漿汁。”
“聽來很噁心。”他瞪著他的素培根。“我的培根不是用豆腐做的吧?”
“我想不是。”
“那就沒關係。”
要不是違反她所受的訓練,她就會親吻他白髮蒼蒼的頭頂。他真是可愛,一邊盡責地吃著素培根,一邊嚴密提防豆腐的入侵。
“你怎麼答覆那個低等生物?”
“謝謝他的提議,但表示我對目前的職位很滿意。”
他在鏡片後的眼睛一亮。“你說他在電視上看到你?”
“應該是,除非你的朋友把我的名字告訴他。”
“不是他們之中的一個吧?”他狐疑地問。
“不是,我不認得那個名字。”
“也許他是對你一見鍾情的英俊少年郎。”
她不相信地哼一聲。“只有白痴才會在不知道對方的能力,又沒有看到推薦信就提出工作邀約。”
“別隱瞞,莎蘭,告訴我你真正的感覺。”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那句話一定也是來自曉蕾的教導。
“你至少該去面談一下。”他令她意外地說。
笑聲戛然而止,她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為什麼?”
“因為我老了,再活也沒有幾年。這也許是你的好機會,他也許會出更高的薪水。”
“他出了,但那不重要。除非你開除我,否則我打算一直待在這裡。”
“但更多的錢可以幫助你早日實現你的‘計劃’。”她跟他說過她打算休個長假去環遊世界,他熱心地研究世界地圖和不同的風俗文化供她參考。
“我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何況,人比計劃重要。”
“原諒老頭子我多管閒事,但你年輕貌美,難道不想結婚生子嗎?”
“當然想,但還不到時候。就算一輩子結不了婚,我還是可以享受人生,樂在工作之中。我對自己很滿意,那不是件壞事。”
“不但不壞,而且難能可貴。”他慈祥地微笑注視她。“在你結婚時──你遲早會遇到一個不讓你跑掉的聰明男人──他應該每天下跪感謝上帝賜他好運。”
她想要擁抱他,但最後只是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