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的辯論階段,起初兩方面顯得都不是那麼很熱心,裝模作樣地爭論著一些枝端末節的問題,畢竟大家都已經知道,這個案子牽涉面大,上面的意見比今天他們的辯論結果要重要得多,說不定該怎麼判法官已經心裡有數了,現在只當他們是場拙劣表演而已。誰又願意為早已成定局的事費腦筋呢?
望了一眼正中懸掛的巨大的國徽,雷天宇在心裡嘆了口氣,學生時代的意氣飛揚,指點江山,開始工作時的滿腔熱忱,都在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磨,也許到了最後,今天親手把曉曉送上法庭的他,也不過就成了塊被磨去了稜角的鵝卵石。
對殘酷現實的無奈,對曉曉的內疚疼惜都化成了一股針對昌茂的怒火,他集中精神,開始抓住昌茂公司的痛腳窮追猛打,既然沒有辦法救曉曉,那麼,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我決不會放過你們的!
雷天宇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最後的辯論過程中,言辭犀利,咄咄逼人,對方的律師到了後來幾乎無力招架,明明暖氣開得不足,房間太大更有點冷,他卻不停地掏出手絹擦著額上的汗,連他的助手都好幾次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崇拜的目光看著雷天宇。
不能愛你第十九章
在雷天宇生命當中,再也沒有一個春節像這個春節這麼難熬,曉曉的案件就像懸在半空的一柄利劍,時時刻刻地刺著他的心,萬家團聚的喜慶日子,他卻只是躲在家裡,不停地抽菸藉以緩和心情,房間裡的空氣實在難以忍受的時候,他就發瘋一樣地把所有的窗戶都開啟,讓寒冬的冷風呼呼地吹進室內,清醒自己的頭腦。
除夕夜,大年初一,大年初二,他都是在這種混混沌沌的狀況下度過的,大年初三這一天中午,江雁離來了,一進門就嫌惡地用手扇風:「譁!簡直是香火繚繞,你成仙了嗎?把房間燻得一股煙味,也不怕徐楓曉回來找你算帳。」
「他要是能回來的話,我什麼都願意做。」雷天宇疲憊地說,走進廚房倒了杯水給她,自己倒在沙發上。
「嘖!你也太寒酸了吧,現在過年耶,哪家不是好吃好喝招待客人,到了你這裡,連杯茶都沒有,叫我喝白開水!」
江雁離抱怨著,看雷天宇無動於衷的樣子,絕望地抬起頭嘆息:「完了完了,徐楓曉一出事,連世上最後一個住家好男人都給毀了。」
她穿著光鮮,薄施脂粉,很有喜氣洋洋過新年的樣子,在客廳裡隨意走了幾步,若無其事地問:「是不是事情不太妙了啊?我說得沒錯吧?」
「全給你說中了。」雷天宇苦笑著說。
江雁離點點頭:「據你的看法,這次主犯能判幾年?」
「十年到十五年吧。」
「那徐楓曉呢?」
雷天宇沉默地咬住了嘴唇,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兩年,頂多了。」
本來沒有那麼嚴重的後果,隨著曉曉一步步地自掘墳墓,加上上面對這案子的奇怪態度,雷天宇實在不敢往好處想。
「OK,那還不算太糟,」江雁離輕鬆地說,「你也不用太擔心,兩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等他出來,也不過二十八歲。想開點吧,別這麼要死要活的,徐楓曉出來之後一無所有,還要你照顧他呢。」
「兩年……兩年……可是曉曉在裡面呆一天,我的心都已經油煎火燎一樣,要我怎麼忍兩年!」雷天宇惱怒地捶了沙發扶手一下,「他那麼個脾氣,怎麼在監獄裡呆!」
走到窗邊望著冬日的晴空,江雁離的臉色有點不自然的紅:「你何必替他瞎擔心,他這麼聰明的人,不會不知道怎麼保護自己,既然你幫不了他,不如看開一點,不要把自己也給弄傷了,你要是沉淪下去,兩年後,誰來照顧你的徐楓曉。要做的事情多著呢。」
雷天宇伸手搓了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