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千豪與那怪客自交手至結束,從頭至尾只是須臾之間,至多不超過尋常人走十步路的光景,而方才他們卻已數度在生死界上打轉了。
匆匆來至方才那黑影隱伏之前五步,晤,不錯,臥在地下的果然還有一個人,紫千豪微微俯身,沉聲道:
“罕明,是你麼?”
俯在議下的黑影蠕動了一下,喉頭窒息著“晤”“晤”作響,嗯,紫千豪不禁笑了,這不是那憨漢罕明是誰?
劍尖一挑,罕明雙手倒縛著的牛皮索已被切斷,紫千豪將他翻了過來,扯出塞在他口中的一大團青布,再割斷了他腳上的皮索,低低的道:
“怎麼回事?你傷了不曾?”
藉著青紗帳裡微弱得與夜色無異的可憐光線,紫千家看見罕明的臉色泛灰,渾身是血,衣衫也破碎得不成話了,
他焦急的道:
“罕明,你安好麼?傷在哪裡?”
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罕明一把抱住了紫千豪,帶著嘆聲,沙啞的低嚎道:
“大哥……我栽了……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兄弟們……哦該死……哦該死……”
紫千豪溫和的輕拍著他,低柔的道:
“沒有關係,我並沒有責怪你,弟兄們也不會責怪你,來,罕明,別難過,休息一會兒,好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說話間,後面已現出幢幢入影.快速而輕沉的往這邊包抄而上,黑暗中,馬刀的寒芒泛閃不息!
紫千豪威嚴的咳了一聲,道:
“牟生,你招呼弟兄們放哨安卡,在這裡暫時效息一會。”
那幢幢的人影果然正是隨他而來的孤竹幫人馬,叫牟生的那名頭領匆匆奔來,酒糟鼻子上冒著汗珠,他一眼看到罕明,已不禁驚喜的喊叫起來:
“罕把子……罕把子,你可急死我們了,天保佑你無事,孤竹幫的哥們不是容易認命的……”
隨著他的叫喊,所有孤竹幫的兒郎全已歡呼雷動,揮舞著手中馬刀跳躍起來,這一呼一叫,卻使罕明的兩眼淚水奪眶而出,他緊抱著紫千豪,號陶大哭:
“我沒有臉啊……大哥,我沒有臉啊……你交給我的人一個不剩,就只活出我來,我哪裡還敢見人啊一”
紫千豪喝止了手下們的歡呼,輕輕扶著罕明坐下,深沉的道:
“不要哭,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罕明用手背抹去眼淚,又得了一把鼻涕,抄著嗓子道:
“我奉大哥之命,按照原先佈置以強弓射殺對方……當時五馬堡的灰孫子裡就有一個濃眉大眼的渾小子與另一個大個頭帶著人衝了過來……”
紫千豪冷然道;
“那渾小子乃是六指攀月韋羌的獨兒!”
揉揉鼻子,罕明又啞著嗓子道:
“我啃他孃的,他們一衝過來,我便帶著人往裡退,”-面退,一面抽冷子放箭,青紗帳夠密夠暗,一路下來,他們約莫兩百來人只剩下了一半……嘔,我就挑了個好地方圍上去硬殺,他們那大個頭沒有幾下子便頭沾了地,其餘的人也亂成了一團,傷亡極為慘重……我正待將他們就勢一網打盡,不想卻忽然從暗裡竄出來一個黑衣裳黑麵罩的小子,右手一柄‘千推錘’,左手一把‘無耳短戟’,身法快得不能說,出手又狠又辣……唉!我們百十個人一起幹他,非但沒有沾上人家的邊,沒有多久已躺了一地……我拼命與他周旋,到頭來背上捱了一錘,腿上戮了一戟,還吃了他打了二三十個大耳光,又將我擱了起來……”
紫千豪平靜的道:
“可就是方才那人?”
罕明連忙點頭,提著氣道:
“就是那狗孃養的東西……他一直提著我伏在暗處,還想算計後來的弟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