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蕭承胤發話,魏錦書眼含欣賞,讚譽道:“陸大人用心良苦。”
蕭承胤一聽也接話:“那便按陸卿所說,准奏。”
“臣還有一請。”陸勢坤再度拱手。
“但說無妨。”
“異獸勝遇伏誅後化為山體,此為幷州一段佳話。因此臣懇請將勝遇伏誅之山取名‘錦雞山’,山頂立‘鎮遇塔’,改換風水,銘記治水功績。”
蕭承胤不置可否,陸勢坤便自顧自繼續說。
“幷州多年來以農林牧漁為主業,百姓也多從事農耕,追求飽腹與餘財,難免薄待了文教。臣名此山,立此塔,為興文教,聚人心。另,應設耕讀學堂,半耕半讀,並舉文教農桑,才可育學識與為人俱佳的後代子孫。恕臣僭越,幷州的將來,不在陛下手中,更不在臣手中,而在幷州後裔的手中。”
陸勢坤的話,是魏錦書在朝廷百官的奏摺中從未見過的。
文武百官們,為表忠心也好,真心實意為國為民也好,總將自己的作為看得極重。
而陸勢坤卻說,一座城池,一個國家的未來不在某一人手中,而是由全體百姓的子孫後代來定。
未等幾人說話,陸勢坤再次說著自己的見解。
“此外,幷州風景優美,依山傍水,除以農為主外,還可重引客遊歷。這三日以來,臣白日一刻不停踏遍幷州,晚間記下可用盛景,劃出幷州六景,可做長足發展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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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蕭承胤興致勃勃,追問道:“哪六景?”
“錦山拾翠,錦水洄瀾。三溪交匯,沙洲潮漲。環河映月,鎮塔臨江。”
雲初在一旁聽得心生敬佩,“像陸大人這樣的,才是真正把百姓放在心上的好官。”
魏錦書也認同雲初所說,陸勢坤有為朝廷鞠躬盡瘁的誠心,也有為百姓謀福祉的決心,這樣的人,是官場難得的清流。
這般想著,魏錦書轉頭給了蕭承胤一個眼神。
蕭承胤心領神會,對陸勢坤說道:“陸卿之才,並不應屈居於邊遠的幷州,你可願隨朕入京為官?”
陸勢坤不接話,蹙眉拱手道:“陛下,臣還未說完。”
蕭承胤一怔,示意他繼續說。
“他還真不客氣。”雲初低聲與魏錦書笑言。
魏錦書也笑道:“我倒想聽後文。”
先前被吳德壓著,陸勢坤見慣百姓疾苦,一心為民卻無從施展。
如今吳德伏法,陸勢坤只想趁著還未老去,多為幷州百姓做些事,迫不及待說出心中所想。
“幷州從事種養之人不愁吃穿,但身患疾病,軀體殘缺之人卻難以靠種養來維持生計。其實不只幷州一城,放眼整個大鄢,因病致貧和身患殘疾的百姓不在少數。因此臣請奏,舉國設立百姓文書、百姓隨侍等無實權且易為之職,靠於當地官府,朝廷放權由官府篩選登記建冊,設定三年為期,輪流幫助此類百姓謀生,渡過難關。”
“平常書樓畫舫裡的文書,百姓家裡的侍應,總是擇優招選,不會考慮患病身殘之人,這陸大人,不止看事入微,想事更是完備。”雲初讚歎道。
“他以己度人,才能品民之所苦,懂民之所求,”魏錦書緩聲道,“民生,家立,國昌。一國之計,始於民生。”
說完那些後,陸勢坤又道:“至於陛下所說入朝為官,恕臣不能從命。”
“為何?”
“大鄢人才濟濟,陛下廣納才幹,朝中不缺賢臣。可幷州,如今只剩下臣一人了。”
“臣於幷州為官二十餘載,已過不惑之年。命途短暫,臣不知還能留世幾年,但求活於世上一日,便不愧於幷州百姓一時。除此之外,臣再無所求。”
說完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