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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頁

他慢慢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過來找我。」他告知了自己的位置。

放下手機後,他的手依然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手機順著他的手滑下,啪嗒掉在地上。

好累。

好像沒過多久,好像只是下一秒,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漸進,然後門猛得被拉開。

「你怎麼還在這裡?」路春山站在門口,大口喘著氣,他看起來是狂奔過來的。

黎朱白意識模糊地靠在牆上,努力地睜開眼睛去看他。路春山撲在他面前,扶住他的肩低聲問:「不舒服嗎。又覺得胸悶了?」

黎朱白搖搖頭。可是這一動作也使他覺得腦袋發疼。他幾乎無法思考,渾身都開始失去力氣。他甚至沒有精力去推開路春山的手。

路春山發現黎朱白的臉色越來越差勁,呼吸也有些急促。他意識到黎朱白的狀態很不好。

他眉頭緊鎖,面色凝重地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黎朱白明明沒有喝酒,但是眼睛卻很紅。見他哆嗦了半天說不出話,路春山扶住他的頭靠到自己肩上,緩緩摸著他的頭髮,輕聲安慰道:「沒關係,你不想說就不說。」

黎朱白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隨著路春山的安撫,他閉上眼睛,靠在他肩頭,抬手摟住他的脖子。

「做些什麼,讓我沒有辦法胡思亂想。」

黎朱白緊了緊環住他的雙手。他的聲音很輕,幾乎在漫遊在空中的浮塵一般。

路春山沉默了一會兒。他慢慢地抱起黎朱白。黎朱白很輕,抱著他毫不費力。

黎朱白一直像一隻粘人的貓一樣親著他的臉頰,把頭埋進他的胸前。路春山面色毫無變化,可黎朱白顫抖失序的呼吸卻使他的心臟狂跳著。

他找了一間空的化驗室,把他抱到床上。黎朱白急切地抱住他的脖子將他扯過來。

路春山觸碰著他,就好像是在觸碰一具被慾望驅使的空殼。他得以融入他的身體,卻無法企及哪怕只是一點他的內心。他想趁著黎朱白迷亂的間隙悄悄去吻他,卻還是被推開。

即便有資格觸碰他,卻依然無法彌補巨大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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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以後,黎朱白習慣性地找出一根煙來點燃,正當他把煙叼在嘴裡時,路春山勸阻他:「這裡是醫院,不能抽菸。」

黎朱白夾著煙,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了想,把煙遞給路春山。路春山自然而然地接過來,吸了一口後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黎朱白靠在他的肩膀上,閉著眼睛說:「你真該被開除。」

路春山眼神偏移。他喜歡他的腿,修長而白皙。

他的大腿內側有一片用紋身掩蓋的傷疤。路春山沒有問其來由,他只知道黎朱白很不喜歡他去碰那裡。

「嗯。」路春山這樣回應他。扭頭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看著仍未燃盡的火星在腳下一明一滅。他再次抬腳踩了上去。

他對著黎朱白說:「你不能再上班了。你必須休息一段時間。」

黎朱白從他肩上移開了腦袋:「我會考慮的。」

路春山悶聲了一陣,只看著黎朱白穿上褲子,穿上鞋,扣好衣服。

黎朱白正準備走出去,路春山突然說:「等等。」

黎朱白回過頭。路春山認識他時他還是個大學生,而他現在已經長過當年的自己了。他的臉與當年比起來幾乎毫無變化,他的眼睛依舊疲憊而深邃,他的臉龐依舊美麗,他的身體依舊柔軟。但他的心也愈發堅硬。

路春山第一次見到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生命裡轉瞬即逝的春天,只可惜明知春日難能可貴,他卻急於留住他,因而親手葬送了自己僅有的也是唯一的春。春天過去了便再也不會回來,沒有人知道之後的三個季節多麼漫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