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夜明珠耀著絢爛光芒，將室內照得通白一片。

意念一動，嘩嘩泉水從乾坤空間溢位，將浴桶注滿，輕啟瓶蓋，芷煙將水晶瓶中的最後兩滴築基液倒入，清澈碧綠的泉水霎時染紅，赤血一片，散著些許的腥味，伴隨著咕嚕咕嚕泡泡騰昇，芷煙霍然跳了進去，濺起水花無數。

不過兩秒，口中溢位一絲呻吟，小臉皺成一團，染上痛苦之色。

磅礴的氣息鑽進體內，在全身大大小小的經脈肆無忌憚地遊走著，灼燙異常，難受之極。

精緻粉嫩的面板被燙成紅色，霧氣騰騰，飄渺中帶著夾雜著淡淡的能量擴散。

斐老站在乾坤空間，仰頭，靈魂之力查探著芷煙的情況，蒼老的臉上染著一絲擔憂，大手緊握，顯露了他此時的緊張。

赤狐趴在花瓣上，雙眸無神，顯得無精打采的樣子，它和芷煙為契約夥伴，自然能夠感應到她此時的痛苦難受，比起前幾次，今天更為猛烈，那一波波衝撞的能量彷彿要將人摧毀般，帶著所向無敵的氣勢。

“堅持住，熬過今天就好了。”聽著外面一聲聲痛苦低吟，斐老薄唇微掀，聲音灌注靈魂之力從乾坤空間傳了出去，安慰著芷煙躁動不安的情緒。

芷煙趴在浴桶邊緣，小臉汗溼，墨髮溼溼地搭在臉頰兩旁，唇瓣破嘴，鮮血溢位，順著嘴角蜿蜒而下，比桶內的赤紅更為刺眼，襯著透明易碎的肌膚，整個人看起來觸目驚心。

聽著斐老的話，意識稍稍恢復一些，卻又很快渙散開去，浮浮沉沉，彷彿大海上的一塊浮木，不斷地經受著海浪一波一波的侵蝕。

半個時辰過去，體內的疼痛減輕一分，那些能量漸漸從經脈細胞退了出來，聚集於腹部，盤旋成拳頭般大小的能量體。

芷煙雙眸緊閉，身體痛到麻木，待看見體內的那團能量，猛然一驚，小臉劃過一絲恐懼。

“堅持住！”斐老從乾坤空間飄了出來，沉聲安慰道。

芷煙目光一凜，水眸染上一絲堅定，那麼多痛都過去了，還在乎這最後一次嗎？

身體放鬆，體內的能量團越聚越大，直到最後，整個視野皆是一片白茫茫的能量波動。

芷煙微顫，浴桶中的赤水急速旋轉，以芷煙為中心，朝著她的身體不停擊撞，伴隨而來的是體內能量團的大動。

啪啦一聲，腦海中的某根絃斷了，芷煙渾身巨震，一口暗血猛地噴出，體內的能量團仿若狂風暴雨般，瘋狂地擊撞著。

嬌軀腫脹，撕扯再撕扯，噼裡啪啦，體內響聲陣陣，精緻粉嫩的臉頰被能量衝擊得變了形，猙獰恐怖，連神經末梢都覺得痛。

雙手撐在浴桶兩邊，芷煙渾身顫抖著，用盡一切氣力維持著神智，即便再痛，這個時候也不能亂，所有的付出全在今天，她能挺過去的，她可以做到的……

心中一遍又一遍安慰著自己，到最後竟變成無意識的呢喃，當最後一根經脈被沖斷，體內的能量波動這才停止下來。

倏忽散開，絲絲縷縷爬到芷煙的體表，從外到內，一點點兒修復著。

經歷了一場撕心裂肺的痛，芷煙累得軟在浴桶中，原本灼燙的液體此時變得溫和，被灼傷的面板在液體的滋潤下以看得見的速度吸附，白皙瑩澤，透著淡淡的光暈。

體內的經脈從小到大，慢慢修復，細胞肌肉，比先前更有韌性，一個半時辰過去，芷煙終於從浴桶中站起身，此時斐老已經隱到了乾坤空間。

桶內的液體只是極淺極淺的灰，不像第一次那樣渾濁難聞，倒掉液體，芷煙再用清水重新將全身各處洗了一番。

嘩啦一聲，腦袋從浴桶鑽起，滑動的水珠從身上滾落，一顆一顆，晶瑩剔透，彷彿滾動在荷葉上的露水，又彷彿一粒粒寶貴的珍珠，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