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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頁

「沒有。」

「故友呢?」

晁晨睜大眸子,不可置信望著眼前的紅衣劍客,以極緩的速度搖頭。就在他要喚出那個「沒有」時,公羊月忽然搶斷他的話,另起一話頭:「虧得玉振山莊並不使劍,不然當年劍挑四十八莊時也跑不了它,真若如此,現下你我怕是會被掃地出門。」

晁晨低頭呢喃:「你還會怕被掃地出門?」

「我不怕,但我心疼你,」公羊月頓了頓,又道,「雙鯉那個死丫頭遲早會嫁人,跟著我,只怕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這絕不是不可一世的公羊月會說的話!

晁晨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接,公羊月瞧出他的心思,忽地傾身,撩開他頂冠戴著的白幕離,將臉湊到他跟前:「在西蜀,在夏侯真墓前,在雲中城,在公主府,你都告訴我,要學會放過自己,那晁晨,你呢?」

他的臉上再也沒有平日的狂傲與蔑視,只剩眉頭微蹙,滿是疼惜。那模樣教晁晨心口一窒,如被針刺,又疼又難過。

公羊月就這般直愣愣望著他的眼睛:「你的臉已經好了,為何還戴著幕離?」

起初,混在江湖腥風血雨之下的公羊月,想當然地以為,晁晨也是為了避禍,但他而今漸漸回過味兒來,也許是為了避人。

「玉參差從前只是認打認罵的小小婢女,現在卻是聲望並重的玉夫人,身份之差教玉家人落了面子打了臉一般,因而對其前恭後倨,不服且恨,這才是人之本性,晁晨,你明白嗎?」公羊月認真道,「玉夫人姓不姓玉,同玉家是什麼關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重要的是我對你來說,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話點到為止,他沒有說得再露骨一些,彷彿再咬字,便會道出那質問——

是見不得人的存在嗎?

從建康到廣陵,公羊月能隱隱感覺到晁晨的舉手投足,都與此間有莫大關聯,他時而興起的反常,更是無解。

無人無過去,即便如自己這般,瘋狂想要擺脫曾經,也不得不面對曾經,那晁晨呢,在塵世活過二十載,總不可能了無蹤跡,那那些對他來說相熟相識相逢之人,又作何處理?既無深仇大恨,他想不到有何不見的理由,唯一的可能,只能是自己。

不知從何時開始,公羊月竟也生起患得患失。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你,而是……」晁晨捧著他的臉,一顆心像被摔來打去,但理智卻鉗制他不能再說下去——

曾經他頗為敬仰的玉夫人,竟也會捏造謊話包庇玉家,也許跳出樊籠來看,才最能剝開光鮮亮麗下的汙臭。直覺告訴他,江左一定有奸細,此人絕非善類,極有可能混跡於教人不疑的名門正派之中,而這些地方,恰是背著劍挑東吳使劍四十八人家的過往的公羊月無法插手之處,為此,他必須做好隨時回歸過去的準備,且要充分拿捏時點,務必做到一擊中的,不打草驚蛇。

若真回到過去,那他和公羊月之間,只怕再無可能。

晁晨在等,等上天垂憐,賜予轉機。

看他臉色慘白,一副慌張得如臨大敵的模樣,公羊月伸手托住他後腦勺一摁,將晁晨圈在懷中:「我明白,我都說了,人之常情。晁晨,你生於清流,我若是脅迫你如柴笑一般,輕輕鬆鬆放下過去,豈非太自私?在滇南時你同我說,你十四學棋,焚膏繼晷,日夜不輟,過去的付出我未曾參與,不論是名是利,都是你自己一點點掙來的,我沒有資格指點,更沒有資格要你因我而放棄……」

此番言下,深情刻骨,晁晨一時如墜雲端,上不得下不去。

公羊月微微偏頭,借著幕離遮擋,一口含住他的耳垂,囁嚅間來了個重重地轉折:「所以……」

晁晨漲紅臉,一聽那所以,總覺得與方才長篇大論格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