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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醫者父母心,我能體會弱者的難處,體會他們亂世求存的不易,但他卻做不到,即便沒有交集,封家也沒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但封念在他眼中也跟臭狗屎差不多。」雖是在說聶光明的不妥之處,但崔嘆鳳眼中絲毫沒有嫌惡,反倒盛滿柔情。

可向來彩雲易散,念及故人已逝,他的臉色漸漸轉為寥然:「你知道嗎,縱然懷著一顆菩薩心,可和天下大勢比起來,都算不得什麼。你見這些年,洞庭有多少醫者出診北方?因為每個人都需要立場……直到我遇見你,我發現原來人生還能這樣過,所以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公羊月正想開口,卻被崔嘆鳳搶了先,後者一字一句道:「公羊月,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這個人有藥可救,而我和明郎……」他頓了頓,忽地笑了起來,那笑容著實有些刺眼,「我和明郎,都是無藥可救之人。」

「我很痛苦,我的心情你是不會明白的,也許你以後會懂,但我希望,沒有那一天。」

公羊月嘁了一聲,變戲法一般拿出兩壇酒:「你的心情我不懂,但你的心思,我懂,我猜你這時候,只想一醉方休。」

他剛說完,背後傳來一道輕咳,晁晨抄著手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他倆竟又要喝上,再也忍不住:「別誤會,我剛來。」

「誤會什麼?」公羊月逗他,立即轉頭指著崔嘆鳳,「老鳳凰啊老鳳凰,你這風流冠京華可是男女通吃啊。」

崔嘆鳳又恢復了往日的風貌,將那酒塞還回去,施施然離開:「看來只能改日再飲。」

等人走後,公羊月依舊坐在原地沒動,挑眉看他:「何事?」

「只是問你何時啟程。」

「真的?可我記得方才分開時我已告之於你。」公羊月拖長尾調,見晁晨調頭就走,又趕忙起身去追。

晁晨盯著腳尖,略有些不自然:「那……可能是我聽漏了。」

晚飯是趕不上,失竊一事重大,李舟陽的失蹤同樣耽擱不得,公羊月沒給白、孟二人打招呼,只有樓西嘉相送一程。

「姑姑,保重。」

公羊月抱拳,短短四字,說起來細語綿長,他這麼個身具鋒芒,銳勁十足的人,這已然是少有的溫情。

樓西嘉笑了笑,任他去:「我們這兒的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比較護短,走吧。」看他腳步未挪,遂又問道:「怎麼?」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公羊月沉聲道。

見他面色凝重幾分,等在前頭的晁晨和崔嘆鳳相視一眼,忙也折返回來。只聽公羊月續道:「這次的事,我們都下意識認定是有人故意設計,栽贓嫁禍,挑撥關係,而忽視了最尋常的一種可能,也許盜物之人,本就是為了聖物呢?」

崔嘆鳳忙介面道:「你的意思是,冰斗才是目的,餘下不過順水推舟?」

樓西嘉明白他的考慮,端著下巴,略一思忖,而後驀地揚聲道:「你們可知這玉骨冰魂鬥為何被稱作聖物?並非因為其價值連城。我在教中時聽巫姑提過,說孟部祖上曾遭過一次大難,族中為人血洗,族長幼子獨活卻教仇家追殺,最後跳入死人墳中才躲過一劫,不僅如此,還在裡頭撿到這冰斗,陰差陽錯化解了自身所中火毒蠱。後來此子發跡,重振孟部,不僅著人重修墳塋,還將此物奉為至寶,這一留便是數百年。」

「也就是說,這東西最早是用來鎮屍不腐的。」公羊月叫破玄機。

樓西嘉問道:「你在懷疑什麼?不若我傳信巫姑……「

「不必,想也是不可能,哪有人費那麼大功夫,偷去作隨葬品的,有這本事,往『長安公府』的老巢搗一搗,錢氏一族坐擁商道,可不比這兒金銀財寶多?」不等她說完,公羊月已揮手遠去,嘴裡叼著草,一路吹著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