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還是呆在福山安享晚年吧,哪裡經得起折騰,再說咱家現在又沒閒錢養這麼些人。倒是你,廚藝又比不上孫大娘,還好意思說你是煙臺人。讓你嫁人你又不嫁。”
馥硯聽她亂七八糟扯了半天,有些無可奈何,手點了訴今的腦袋,“行了別光想著吃,幫我洗豆子。”
訴今撅著嘴巴,“上次我幫你洗米,你嫌做出的米飯有沙粒,不是再不讓我進廚房了嗎?”說完也不等馥硯回答便跑回東廂房躺下,拿了一塊方帕遮住眼睛,沉沉睡了。
訴今醒來已是未時,進廚房看到馥硯正從鍋中往外盛絲瓜綠豆湯,用的是兩個頗大的紫砂茶壺,用這兩個壺少爺倒還好說,魏叔看到肯定又要搖頭,說什麼“暴殄天物”之類的話。魏叔一連三代人都在文家做事,魏叔又是伺候過老爺的,所以脾氣有些大,少爺也讓著他幾分。早年魏叔喪妻,如今兒子也在煙臺娶妻生子開了個裁縫鋪面,他卻不肯離開少爺,非要跟著來北京。
訴今幫忙把湯水盛好,兩個人一人拎一個茶壺,鎖了大門,往西城的醫館走。
她平時走路喜歡邊走邊跳,一路上湯撒了不少,馥硯深知訴今從前是被老爺夫人慣壞的,也只是笑著由著她,雖然訴今比自己才小三歲,別人看來倒像小了十歲似的,一個穩重,一個灑脫。
醫館門面不大,進門右側一個木屏風,平日少爺便在屏風後為病人診治,左側便是紅木製的長櫃檯,櫃檯上一杆長約十寸的藥稱,銀製定盤星;白銅秤盤,秤桿卻是牛骨制的,魏叔正站在櫃檯後忙著盤點藥材。再後面是黑檀木製成的藥材櫃,櫃子很高,有時訴今抓藥還要踩著木椅才能夠到最頂層的一格,每一個格都用白漆端端正正寫了藥材名。訴今雖然會幫忙,但是藥材都是不認識的,只知道按著藥方一樣樣找到稱好。
訴今把茶壺放到櫃檯,眼睛瞥著屏風,問魏叔:“這個又是什麼毛病?”
魏叔突然“撲哧”一笑,“中暑。”
中暑有什麼好笑的?訴今有些納悶。突然聽到屏風後面一人疼得大叫,“啊,啊,大夫,那個什麼,文銳大夫,您、您輕點兒。”
魏叔笑意更濃,訴今更是納悶,想著魏叔還不到五十,怎麼有些痴呆了。這時一個十七八的少年跟著少爺走了出來,少年身著黑色戎裝,英氣俊朗,但臉色很難看。
少爺邊往外走邊跟那戎裝少年說:“這傷雖不礙事,但不宜多動,記著七日後回來換藥。”
訴今好奇地問:“你怎麼了?中暑了?”
少年沒好氣地說:“墜馬!”
墜馬?不是中暑嗎?訴今剛要再問,少爺解釋說:“是他的馬中暑,跑著暈倒在地,他便墜馬了。”
訴今聽著聽著感覺嘴角一抽一抽,最後實在忍不住大笑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見少年已是一臉怒意,好不容易停下笑道:“不就墜馬嗎?我小時候爬到樹上抓喜鵲,掉下來摔斷了腿都沒叫。”
少年不信,魏叔卻說:“是真的,當時家裡的其他小丫頭都嚇哭了,她還笑著把抓到的喜鵲給她們看。”
少年慢慢收了怒意,沉默不語。訴今此時拉了馥硯回家,走出門口幾步,戎裝少年一瘸一拐跟了上來,“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孟訴今。”訴今一個字一個字說的非常清楚。
“杜慕。”
訴今此時看到他的眼睛,竟是墨一般的黑色。
………【第二章 視此亦戲劇】………
雖然家裡吃穿用度訴今一向不管,但是她卻最愛逛廟市,廟市光景多,樂趣也不少,北京的廟市種類多且熱鬧非凡,初二土地廟,初三花兒市,初四初五白塔寺,初六初七護國寺,初八初九隆福寺,初一、十五、十六東嶽廟。
這日正是六月初四,訴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