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並不是唱戲的,而是看戲的。
現在,在如此黑暗中,他們當然也看不到什麼。
他們只看到了一點碧森森的鬼火,在第三層上飛躍、旋轉、跳動!
也沒有人說話,只能聽到一陣陣呼吸聲。
呼吸聲很重,坐在這裡的人顯然不少。
鬼火飛躍得越來越快,有時明明看到它是往左面去的,也不知怎麼樣突然一折,就突然到了右面。
到後來這點鬼火就像是連成一條線。
一條曲折詭異的線。
但只要這點鬼火一停下來,就立刻映出四個宇:“我是兇手!”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個人忍不住問道:“這四個字是用碧磷寫在人身上的麼?”
另一人笑了笑,道:“果然還是朱先生好眼力。”
這聲音低沉,嘶啞,卻帶著種無法形容的權威和懾人之力。彷彿只要他一句話說出,就可決定千百人的生死。
這下是蝙蝠公子的聲音。
那位朱先生嘆了口氣,道:“這四字若是寫在人身上的,這人的動作就實在太快了。”
蝙蝠公子道:“朱先生猜得出他是誰麼?”
朱先生沉吟著,道:“放眼天下,身法能有如此快的人並不多,在下已想到了一個人,只不過……這人卻又不可能是他。”
蝙蝠公子道:“朱先生想到的是誰?”
朱先生道:“楚香帥。身法如此還急詭異的人,除了楚香帥外,實在很難再找到第二個。”
蝙蝠公子又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這人為何不可能是他?”
朱先生沉吟了半晌,道:“若是楚香帥,又怎會被人在身上寫這麼樣的四個宇?”
蝙蝠公子緩緩道,“也許這四個宇並不是人寫的,而且是鬼魂顯靈。”
他聲音突又變得說不出的虛幻空洞。
朱先生似乎打了個寒噤,嘎聲道:“鬼魂?誰的鬼魂?”
蝙蝠公子道:“自然是被他釘死的人的鬼魂。”
朱先生失聲道:“楚香帥也殺人?”
蝙蝠公子淡淡道:“他若真的從未殺人,又怎會有鬼魂纏身?”
朱先生長長吸了口氣,顯然已相信了七分。
因為活著的人,絕沒有人可能不知不覺在楚留香身上寫這麼樣四個字的,無論誰都知道楚留香的反應一向快得可怕。
過了很久,朱先生才將這口氣吐出來,道:“看情況,他現在好像正和人交手。”
蝙蝠公子道:“看來好像是的。”
朱先生道:“這人又是誰呢?他們現在至少已拆了一百五十招,能接得住楚留香百招以上的人,江湖中已不多,但這人直到現在還未落下風。”
蝙蝠公子緩緩道,“也許他不是人。”
朱先生似又打了個寒噤,道:“不是人是什麼?”
編蛹公子的聲音更虛幻,道:“是鬼魂……來找楚留香索命的鬼魂。”
這句話說出,呼吸聲忽然輕了。
有的人呼吸已停頓。
鬼魂!
這兩個字本也是虛幻而空洞的,因為誰也沒有真的見過鬼魂,但現在,在這種可怕的黑暗中,這兩個宇卻突然變得很真實。
每個人的眼前都彷彿出現了個鬼魂,各式各樣的鬼魂。
每個人所見過的鬼魂都不一樣,因為在人的想象中,鬼魂本就沒有一定的形狀,但無論是什麼形狀,卻都是同樣可怕的。
只要有一點光,就可看出這些人怕得多麼厲害,有的人額上冒著冷汗,有的人在椅子上不安的扭動。
有的人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簡直已連氣都透不過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