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管他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只要還能給她留著小命出宮,她都認了。
三月的春風淳香醉人。一路上花紅柳綠,蝶燕紛飛。
輕輕卻是無心欣賞。這路不像是去乾清宮的呀?貌似這是去御花園?
轉過一座假山,眼前驀然出現一片桃林,桃花正灼灼。桃林邊的芳草地上,支著一個大畫架。一個皂衣男子盤腿坐在地上,對著潔白的畫紙,抹上一筆筆濃豔的****。
輕輕微微發愣,眼前這個作畫的男人當然不可能是周福。周福是個胖子太監,一年到頭都是紫袍子,也絕不會有心情有閒情跑出來作畫。他是片刻不離皇上身邊的。再一轉眼,帶路的小凳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輕輕正打算悄悄離開,不管這男子是什麼人,這春風裡,桃花下,孤男寡女,怎麼看怎麼覺得危險,這可是皇宮。她剛一轉身,只聽一個溫和的聲音道:“這位姑娘。不來看看在下畫的這隻兔子嗎?”
兔子?果然是那隻兔子惹的禍。只是這人是誰?這大搖大擺地出現在皇宮,還敢借周福的名?莫非是個畫師?輕輕頓住腳步,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那男子又道:“姑娘放心。在下找姑娘前來此處論畫,是得了皇上允許的。”
難怪可以使動周福的徒弟。輕輕心裡鬆口氣,既然是皇上允許的,自己應該不會被人藉口懲罰了,那自己還害怕什麼,當做春遊好了。
她緩緩走到男子身後,望向畫紙。只一眼,她就輕笑起來。那畫紙上。開的正豔的桃花樹下,一個壞壞的灰色兔子正邁著方步,大搖大擺地走著。
“如何?姑娘可還喜歡?”那男子依然沒有回頭。
輕輕點頭道:“畫的很好,但看是這幾筆桃花,灼灼其華,春日的氣息就撲面而來了。”
那男子站起身,回頭看了輕輕一眼,燦爛一笑,道:“認識一下,我是小五。”
輕輕微微眩暈,俊秀的面孔,暖陽一樣的笑容,健康的小麥色面板……這個男人真好看。只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跳有些加快,臉上彷彿也跟著發燒起來。
真沒用!輕輕甩甩頭,試圖把心裡的異樣甩出去,鎮定地笑道:“馮輕輕。”然後掩飾一般地移開目光,看看畫紙,問道:“你是宮廷畫師嗎?”
小五想了想道:“算是吧。你畫在風箏上面的兔子我很喜歡,能給我多講些嗎?在下還從未見過此等畫風。”
……
兩人談著談著,輕輕也漸漸放開來,全然忘記了這是大宋的皇宮,只當是前世在公園,新認識了一個有趣的朋友……
直到肚子有些餓了,輕輕才重新想起自己身在何處,尷尬地從地上起來,將手裡的畫筆往小五手中一塞,道:“時候不早了,我走了。”說完三步兩步,小跑而去。邊跑還邊捶胸頓足,這下完了,自己裝了幾年的老實宮女形象一定全塌了。但願這個叫小五的,以後再見不到的好……真的以後都見不到了?自己為什麼覺得悵然若失?心裡空落落的?
恩?啥?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突然想到什麼,她心裡發苦,這春天到了,這副小身板十七了,自己像是發春了……
小五望著輕輕遠去的身影。嘴角含笑,心裡愉快至極。
就是她了。
自從她毫無顧忌地盤腿坐下,從他的手裡接過畫筆,他就知道:這就是自己一直尋找的人。率性灑脫、不呆板作作,靈氣十足。最打動他的,卻是那句:“我希望有一日能踏遍山山水水,把全天下的景色都繪在畫紙上。”這,不也是他一直追求的嗎?
小五小心翼翼地一張一張收好散在草地上的畫紙,會心的微笑起來,真是個有靈氣的姑娘,瞧瞧這些小動物,個個都人性十足……馮輕輕,馮輕輕,不是上回皇兄提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