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地化了細妝,腮粉洗掉一半。
“瓔靈啊……”剡洛苦笑地叫住她。
瓔靈頓住,回過身:“怎麼,你後悔了?但是我瓔靈絕不收回方才的話!”
“你誤會了。”剡洛低笑,“我是想說,你的喜服髒了……”
“你……”銀牙幾乎“咯咯咯”地響,瓔靈氣得想親手掐死剡洛。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氣哼哼地走了。
剡洛看著那襲紅色在燈影下如水跡一半被暗夜浸透,便有些無奈地搖頭,進門又將自己關在了裡頭。
他豈會讓瓔靈得逞呢?若讓她得逞,他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豈不都是豆腐做的了?
剡洛拿起圓桌邊兒的一本書,又靜坐下來,心裡想著,但願於中正不會讓他失望。若非他早就估量到了瓔靈的脾氣,這回子定是手忙腳亂的了。
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外頭大院兒裡便鑼鼓喧天,鞭炮震透,那些硫磺的味道遠遠地飄散過來,夾著風煙彷彿落進了他的茶水裡。他微微皺眉,將茶一口飲盡,忽然間覺得自個兒有些像遲暮的老人,在靜靜等著生命剝落。
他的眼神兒瞟了瞟,落到躺在手邊兒的那段頭髮上,那上面有他的,也有蘇綰的,緊緊糾纏著,彷彿水草一般。他不經意地笑了笑,拿起來反反覆覆看了許久,忽然外頭幾聲輕喚:“公子……”
是金寶的聲音。剡洛頓然收好頭髮,起身開了門,一見外頭在高燈大盞的熠熠紅輝下,這越發顯得黑黢黢淒冷冷的小院兒裡站著好幾個人。
金寶打頭兒,上前道:“公子,王爺到了。”
剡洛醒神,微笑:“王爺,久違了!”
安陽王這才從黑咕隆咚的披風裡露出臉來,隨行帶了好幾個侍衛,想是提防著剡洛。
剡洛一瞧,便笑謔道:“王爺半身戎馬,鐵膽崢嶸的一生,到如今怎麼卻怕起我這個愣頭小子來了?”
安陽王聞言面色稍紅,僵笑道:“後生可畏啊!”
“呵呵呵……王爺抬舉了!請……”說著側身讓開,將整扇門都露了出來。
安陽王眉頭一皺,呵呵笑道:“蘇公子,今夜小雨剛過,外頭空氣潤如酥,你我何不露天敘舊呢?”
剡洛瞭然,好個怕死的安陽王啊,膽小如鼠,竟然連他的屋子都不敢進去。他苦笑:“便按王爺的意思吧!”說著遞了個眼神給金寶。
金寶應了聲兒:“屬下即刻便去喚人過來收拾。”說著便退出了院子。
安陽王錯愕萬分,剡洛竟然孤身一人敢於面對他?這份膽量與氣魄令他有些氣虛,在氣勢上低人了一等。
不過想想也是,這邊兒裡裡外外都是剡洛的人,即便他們殺了他又有何用?他們也殺不出重重圍剿,屆時也是為這小子陪葬而已。
安陽王哧鼻,便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揚起手將大黑的披風解了,丟給身後的長隨,然後對剡洛報以一聲嗤笑:“不知道蘇公子此次喚老夫前來是有何要事。”
剡洛慢慢步下臺階,低笑著,心道老傢伙自個兒心裡怕是急了,如今只是探探他的口風而已。他咳嗽了一聲,走到安陽王近前,俯下身輕道:“喝酒……談心。”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三百一十九章 鴻門小宴
第三百一十九章 鴻門小宴
安陽王身後的那幾個貼身侍衛立刻全身繃緊。拳頭握地“旮旯旮旯”地響。剡洛一聽,便稍稍退開些距離,免得這些人個個都神經緊張。
“喝酒談心?”安陽王抖起兩條眉毛,尖著聲兒反問,彷彿是懷疑自個兒聽錯了一般。他豁然猛地一拍桌子,“老子沒這個閒心喝酒談心!”
“哦……”剡洛裝作十分惋惜的模樣,“如此,可真是遺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