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祁炎冷冷道。
劉宗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羞辱他的機會,非但不讓開,反而堵得更緊,言辭越發露骨:「爬女人床的滋味怎麼樣啊,祁炎?哦,我給忘了,你可是喝了春-藥都沒反應的,應付得過來麼?該不會是……」
他神情猥-瑣,故意說一半留一半,於是身邊那幾個紈絝都配合地鬨笑起來。
祁炎沒說話,繞開劉宗往旁邊走去,將手裡的吃食擱在了案几上。
劉宗以為他落敗,正洋洋得意之時,卻聽見耳畔傳來一陣凌厲的拳風!還未反應過來,他已如沙袋一般飛去了牆上,又重重砸回地上。
祁炎動手時不喜歡廢話,身手乾脆利落,能一招解決絕不用兩招。
解決完礙事的雜碎,祁炎氣定神閒地整理好略微凌亂的衣袍。這身衣服華而不實,束手束腳,揍人的時候很礙事。
他不耐地扯了扯繁瑣的衣領,隨手拿起桌上的油紙包,吃食尚且都還熱著。
抬眼間,不由一頓。
祁炎眼底的狠戾還未消散,與樓梯上站著的紀初桃對視,一時間,兩人都有些無言。
僅是一瞬的停頓,祁炎神色如常,朝紀初桃走去。
若非刻意做戲,沒有人能傷到他。在獄裡如此,送到公主府時如此,在承天門下亦是如此……
她看到了,他一直在騙她。
上樓時,祁炎猜想:那些策略出師未捷,也許要在今夜徹底結束了。
畫橋之上,一下恢復了夜的寧靜,唯有滿城燈火還熱鬧著。
因為下雪,很多攤位都收工了,遊逛夜市的人也都紛紛找地兒避雪。紀初桃捧著祁炎買回來的新鮮糕點,四周安靜得只聽見雪簌簌落下的聲音。
「本宮見你沒回來,便想下樓找你。」紀初桃打破沉靜,解釋道,「祁炎……」
祁炎倚在雕欄上,心裡已經猜到她會說些什麼假惺惺的規勸之詞。
「……你有沒有受傷?」輕軟的聲音傳來,沒有意料中的苛責偽善。
祁炎眸色微動,勾起一個不像笑的笑來:「殿下想說的就只有這個?」
紀初桃「嗯」了聲,想了想,分了一包吃食給祁炎:「你餓不餓呢?」
她倒是挺擅長借花獻佛的。祁炎順手接過油紙包,卻沒有吃,只是扭頭望著黛藍的雪夜。
紀初桃大概能猜到他在介懷什麼。
他的試探、戒備、敵意,還有承天門下故意放水的那一招……紀初桃即便當時沒有看出端倪,後來也都明白了,只是不願戳穿。
祁炎的強大,她早就在夢裡領教過。
何況她下樓時剛巧聽到了一些對祁炎的零碎嘲諷,並非好話。
戌正。
尖嘯升空的煙火打破了沉靜,一支又一支,在黛藍的夜空中炸開朵朵荼蘼,如梨花,似繁星。
「祁炎,快看!」紀初桃果真喜歡這些,連吃的也顧不上了,微微前傾身子撐在雕欄上,讚嘆道,「好美!」
大雪天的煙火美得令人趁醉,映著滿城燈海,似是世間的一切美好都在眼前匯集,交織成一幅絢麗的畫卷。
祁炎站在她身側,眸中落著煙火的光,晦明難定。
他垂眼,目光落在紀初桃搭著雕欄的手上。素白纖細的手,指尖是漂亮的櫻粉色。
「……放一場煙火,風花雪月都齊了。到時候煙火最盛之際,你與三公主站在雪中,在她最快樂的時候輕輕握住她的手,揣在懷中焐熱……試問哪個姑娘能抵擋得了這般攻勢?一定能成!」
宋元白好像是這麼說的,還給這招取了個名字,叫做「趁熱打鐵」。
祁炎抬起一隻手臂朝她靠近,卻在即將碰上那隻細嫩的小手時頓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