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不必?牽連到你就完蛋啦!」宋元白這才反應過來,俊秀的臉皺成包子,「祁炎,你到底在搞什麼?」
祁炎利落彎弓搭箭,目光落在箭靶的紅心上,「從我拒婚起,不管我做什麼,紀妧都不會信我。既如此,倒不如將計就計鬧得更大些。」
頓了頓,他隼目如炬,瞄準靶心道:「至少,什麼時候射出這支箭,是我決定的。」
祁炎指尖一鬆,箭矢離弦,嗡的一聲穿透草靶,濺起碎屑無數。
第06章 謀反 祁炎入獄了?……
紀初桃是個率真的性子,不過幾日便將御宴的事拋卻腦後。既然大姐說只是藉此試探祁家,便無甚可擔心了。
只是偶爾瞥見瓷缸中那些落了薄灰的畫卷,仍是會蹙蹙眉頭,有一瞬的失神。
日子平靜得仿若暴風雨來前的安寧。
夜裡,月如清霜,值夜的宮婢守著一盞紗燈打盹。而一旁雕工精美軟榻上,隔著似煙如霧的垂紗帳,可見紀初桃眉頭緊皺,微微張開緋色的唇,發出急促的呼吸聲。
一場噩夢,滿目的紅,恣意瘋長的火舌舔舐房梁,滾滾熱浪蒸騰著紀初桃的臉龐。
好熱……
不知身處何處,紀初桃夢見自己被人追殺,身後一片刀光劍影。
她不要命地跑著,心臟炸裂般的疼,耳畔儘是呼呼的風響和烈火燃燒的嗶剝聲。
「三公主在這!別讓她逃了!」有人大聲叫喊。
夜那樣黑,風那樣冷,紀初桃慌不擇路,腳下一絆,「唔」地一聲跌倒在地,玉簪斷裂,烏黑的長髮散了滿肩。
來不及爬起,一群扭曲面容的人獰笑著圍了上來。她跌坐在地上,不住後縮,蓄滿淚水的眼中倒映著刀戟的寒光。
刀刃抬起,紀初桃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可想像中的疼痛並未到來。一陣刀劍碰撞的聲音,繼而是撲通撲通幾聲悶響,領頭的幾人如沉重的沙袋飛出一丈遠,撞在宮牆上滾下,半晌爬不起來。
紀初桃顫巍巍開啟眼,只見面前一道筆直的身影擋在她身前,夜風呼嘯,捲起他暗色的披風獵獵作響,火焰給他高大的身影鍍上一層赤金色的暖光。
他一身黑甲戰袍,手中長劍尚且滴血,威風凜凜若天神降臨。
「是他!怎麼會?!」
兇徒們囂張的氣勢瞬間蕩然無存,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面露懼意,以祁炎為中心瑟縮後退。
「誰也不許動她。」極具壓迫的聲音,帶著夜的凌寒。
「……走!」領頭那人從牆角爬起來,呸出一口血,率著手下狼狽逃走。
高大的男人回劍入鞘,轉過身來,面對著紀初桃蹲下。他逆著火光,下頜尚有幾顆硃砂似的血跡沾染,桀驁英俊的面容隱在夜的暗色中,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出奇。
「祁炎……」紀初桃聽見自己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他朝紀初桃伸出一隻染血的手,紀初桃瑟瑟發抖,嗚咽著躲開了他的觸碰。
祁炎的手僵在半空中,而後收回去在衣襟上仔細擦乾淨,方解下披風抖開,裹住紀初桃顫抖的身軀。
「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殿下。」低沉的嗓音,有著與方才截然不同的溫柔。
紀初桃擦了擦淚水,遲疑著將冰冷的指尖交到他的掌心。帶著薄繭的手掌修長有力,只輕輕一拉,便將她從殘雪未化的地上扶起。
「祁炎,為、為什麼……」她哽聲問,像是在求一個能說服自己相信的答案。
「當年我受牽連入獄,只有殿下相信臣是無辜。」他的聲音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所以,你會保護本宮嗎?」
「是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