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步驚雲的蒼涼與寂寞,可惜,步驚雲已在他思忖之間,擁抱千年孤單而去……
想不到在今夜,向來與死神沒有兩句的斷浪,竟會與遙不可及的他如此接近,然而,斷浪並不知,今夜,已是他一生最接近死神的唯一一夜……
因為過了今夜之後,斷浪自己的一生……
也會改變!其實,縱然不用步驚雲提點,斷浪也不會輕易錯過聶風這好兄弟!只是,許多時候,有些難題是委難解決的。
正如斷浪,他如今所面對的難題,便是如何可幫玉三郎偷得鐵屍雄蠶,而又不須背叛聶風!
翌晨,斷浪一大清早便再往山下的夜叉村,再往玉兒獨居的小屋附近,他很想再見一見玉兒。
誰知,剛步至她屋前十丈內時,斷浪已眺見玉兒幽幽坐於其屋前的石階之上!啊!還這麼早,她究竟在屋前石階幹什麼?斷浪好生奇怪,連忙悄悄止步,並沒出聲,只是靜靜遠觀看玉兒在幹什麼。
一看之下,但見玉兒原來正在雕塑一具小小的臉譜,由於那臉譜給她的手阻擋著,所以斷浪一時間也無法看清楚她在雕些什麼,敢情又是在雕玉三郎的夜叉面譜吧?只是,玉兒不但在雕面譜,且還一面雕,一面朝著距她百丈外的夜叉池那個方向,輕輕自言自語:
“叔叔,你……知道嗎?玉兒最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原來,玉兒並非在自言自語,她向著夜叉池的方向呢喃,其實是在想與在池下的叔叔玉三郎說話,對於獨居的她來說,唯一願意聽她傾訴的人,可能也僅得玉三郎這個不知仍否存在的叔叔而已,她,其實也相當寂寞可憐。
然而更可憐的是,也許平素醜陋的玉三郎真的會躲在池內細心聆聽她的心聲,此刻,玉三郎卻已虎落平陽,被困在天下會之內,在功力未復之前,他都未能回來傾聽她的心聲……
斷浪驟聞玉兒說最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心頭不期然沒來由的跳了一跳,心裡打量她說的不知會不會是……他自己?其實他也不用想得太多了,因為玉兒已繼續說下去:
“叔叔,我最近認識的新朋友,他有一個很動聽、很爽朗的名字,他,叫——”“斷浪!”
玉兒所說的果然是斷浪!斷浪當場情不自禁面上一紅,然而,更令他面紅的事亦隨即來了,但聽玉兒又羞羞的道:
“我這個新朋友斷浪,真是一個熱心的人,他……不獨義不容辭地扶助我窮困的境地況,還鼓勵我堅持再見叔叔你的理想,而且……為了我,他更不惜獨力與那些欺負我的攤檔檔主周旋,想不到天下間竟有如此好心的人!所以……”
“叔叔,玉兒如今心中又多了一個理想,除了要為叔叔你造出最完美的夜叉面譜外,我更希望能造出……”
“斷大哥的面譜!”
啊?斷浪聽至這裡陡地一怔!他不虞自己給玉兒的印象,竟會如斯的好!而就在同一時間,他亦終於看見了玉兒手裡一直雕著的臉譜,究竟是什麼臉譜了。
玉兒手中雕著的,真的是一個斷浪的小面譜!雖然面譜仍是輪廓模糊,惟依稀時,也可辨出是斷浪容貌的雛形,但,玉兒不是瞎的嗎?她何時看過斷浪的模樣了?她怎會懂得雕出斷浪的臉?此時玉兒又沉吟的道:
“叔叔,你知道麼?我能大概雕出斷大哥的臉,只因曾在他昏迷之時,我……曾用心的撫過他的臉,他……其實長得不壞,相信,若……斷大哥他日能飛黃騰達的話,憑他的……
才貌,一定會有許多女孩垂青,只……可惜……”“玉兒是個……瞎子,配不起……他!”
什麼?斷浪聽聞此語,簡直如遭雷殛!他……成料不到,玉兒竟對他有此……好感?“說真的,斷大哥……對我好,也許只因他熱心助人……而已,他……又怎會對一個盲女……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