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江川心裡暗歎一口氣,只覺得悲喜不明。許墨已經不是四年前的許墨了,何況身邊還有一個外表氣度俱佳的男人,他們中間隔了這麼多的東西,真的還能回得去嗎?
歸來(1)
不知道為什麼,每每午夜夢迴,故土還是這般讓人神往。
這次回來,許墨並沒有住以前那個家,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很想回去,真的近了,卻變得膽怯起來。於是她另外覓了住處,將那個家閒置了下來。當初接受MS亞太地區首席代表特別助理這個職務也是下了些決心的。其實國內早就沒有了可以讓她牽掛的人和事,連那個家,也不敢歸去。原來打算就此終老異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每午夜夢迴,故土還是這般讓人神往。最後,還是收拾了行裝,一路歸來。
現在許墨年少時的理想都一一實現了。剛工作的時候,受領導打壓,那時她想,有一天,她也可以站在舞臺的中央。少年時候那個讓她敬佩不已的金融界傑出女性如今也和她成了同事,雖然她還未企及那樣的高度,但是一切都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這些年,她吃盡了苦頭,也獲得了回報,贏得了尊重。只是有些傷口不是功成名就,也不是活潑可愛的小鯤可以平復得下去的,那血淋淋的傷疤始終都在,從來不曾結痂過。她可以做的,也不過就是不去觸碰它,隱忍在心中而已。沒有人知道她曾經受過怎樣的傷,吃過什麼樣的苦,也沒有誰能明白她心中的那些哀痛。
其實知道她要回來,最高興的還是顧維生。想到顧維生,許墨也不禁苦笑了一下。這麼好的男人,這麼真摯的心,為何她就是愛不起來呢?
認識顧維生那會兒,她還在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銀行做實習生。當時,因為人手問題,她有一個機會參與顧維生公司上市最後一輪融資及路演。那個時候,是許墨最難的日子,六個月身孕的肚子,比起常人來要小很多,人瘦得整張臉只看得到一雙大眼睛。因為吃不慣西餐,妊娠反應還非常嚴重,課業沉重,還要參加實習。雖說是實習,其實做的工作最多也最瑣碎,別人不願意做的事情,都交給實習生來完成,還必須完成得漂亮,比剛工作那會兒做助理還要慘。做助理好歹還是公司正式編制員工,可以呼叫公司相應的資源,而實習生,卻要受到很多條令限制。每天,許墨都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挨不下去了,每每晚上睡去,都會想,總算又過了一日,真好。
工作與課業,同事與老闆,還有競爭,不會因為你懷孕而對你有所不同。你可以選擇退出,但只要你參與了,做不成功,所有的客觀原因都只是藉口。不是同學、老闆不夠善良,而是大家都不容易,自顧已經不暇,實在無法顧及他人。最難的時候,許墨在洗澡的時候都能睡著。有一次凌晨兩點,許墨開著借來的二手車,每次發動都差不多要十分鐘左右,三九寒冬,許墨與發動的汽車都簌簌發抖。這個時候,小腹都會傳來輕輕振動,就是這小小的振動,一直點亮著許墨心中不滅的希望;就是這點小小的振動,讓許墨一路走到今天。這真是一個極堅強的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自己的母親一樣,以驚人的毅力和生命力活了下來,而且活得既健康又向上。那個時候,許墨覺得自己和孩子兩個人都在奔命。
有一次,許墨因為趕著取一個東西,摔在厚厚的雪地上。笨重的身體不論如何努力都爬不起來,那一刻,她終於落下淚來,真想再也不要起來,只想如同這積雪一樣,在陽光照射下化為烏有。路人紛紛側目,走上前去將她扶起來,這個年輕的中國女人又一點一點地朝目標走去。
歸來(2)
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銀行的實習生不好做,何況還得參與這麼大的案子。不過也可以把這看做是機會,可是要抓住機會就意味著更多的努力、更多的代價。
顧維生的公司是地道的中國本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