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傳來不正常的熱度,童樺吸了口氣,反手握緊他。
見父親病成這樣,童樺心中略過一陣酸楚,“你好好休息,很快會沒事的。”
眼神渾濁的注視著長子,童興賢似乎很難理解他的意思。
半晌過後,他嘴唇微動,囁嚅著發出一些聲音來。
靜默的空間中,儀器發出規律的“嘀嘀”聲,掩蓋了童興賢模糊的聲音。
童樺俯身下去,靜心聽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父親想對他說什麼。
翻來覆去,只有同樣的三個字……
“對不起。”
……
守在童興賢身邊,童樺一直待到好幾位醫生進病房會診,才被請了出去。
“為什麼會這樣?”病房外,童樺問童琰,“爸爸到底得了什麼病?怎麼會這麼嚴重?”
童琰搖頭,“我不比你知道的更多,早上到現在,已經會診了好多次,醫生都說還沒確診。”
片刻之後,剛剛進入病房會診的醫生們推門走了出來,他們之中,留下了一位資深的年長者,回答家屬問題。
“醫生,到底是怎麼回事!”楚櫻劈頭蓋臉的開始質問醫生,“前陣子來做過全套的身體檢查,是你們說沒有問題的!今天進醫院到現在,到底是什麼病都沒有查出來!如果他有什麼事,你們醫院賠的起嗎?!”
“童太太,你冷靜一點,”醫生無奈的說道,“童先生的病情很兇險,他的症狀符合一些罕見的重金屬中毒或者……”
“中毒?中什麼毒!我們家吃的東西都是農場專供的,我和兒子吃了都沒事!他也不是第一天不舒服了!”話還沒聽完,楚櫻就急著打斷醫生。
“是,考慮到童先生沒有大量接觸重金屬的可能,經過會診,我們認為他得的是急性腦脊髓神經根綜合症。”
“什麼?”楚櫻問道,“什麼綜合症?怎麼會得這種病?!”
“急性腦脊髓神經根綜合症,”醫生重複了一遍,“也叫fisher綜合症,這種病往往從咳嗽或者腸胃炎開始,數週後出現神經症狀,從共濟失調到最後深反射消失。目前,全世界範圍內對這種病症的發病病因都不十分明確,一般認為可能是不明途徑的病毒感染。”
“醫生,怎麼才能治好我爸爸的病?”見楚櫻已經被一堆專業術語繞暈,一直在旁邊沒作聲的童樺問道。
“目前我們採用了大劑量的抗病毒藥物,但是效果並不很好……”停頓了一下,醫生繼續說道,“後繼不同的治療方案,包括全身換血療法我們都會盡力嘗試。但現在除了中樞神經受到傷害,他的腎臟也已經開始出現衰竭,這並不是好現象。”
說到這裡,醫生看著他們,並沒有繼續下去。
“需要腎臟移植?”童樺猜測了一下醫生的意思,毫不猶豫的說道,“我隨時可以,需要做什麼檢查嗎?”
看著他,醫生只是搖了搖頭。
“童先生,腎臟衰竭之後,隨之而來的,往往是全身臟器相繼衰竭……”緩了一緩,醫生說道,“今後幾天裡,我們希望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說完這句話後,楚櫻一下子陷入了呆滯狀態。
幾秒之後,一聲搶天呼地的哭聲,響徹整條走廊。
……
之後的時間裡,包括秦正誼在內的所有人都守在icu病房外,看著醫生和護士不停的進出。
治療方案變了又變,手術同意單和病危通知書籤了又籤,卻都似乎無法對症下藥。
童興賢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即使醒著,也像喪失了語言能力一般,說不出完整的話。
童樺沉默的坐在走廊外,呆呆的看著父親的病容。童琰陪在他身邊,默默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