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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未讓腰間的食盒倒翻。

到得草廬,裴琰剛從寶清泉中出來,江慈見他僅披一件錦袍,袍內似未著衣物,帶著一股溫熱的風步入草廬,心怦然劇跳,轉過頭去。

裴琰嘴角輕勾,在桌前坐下,淡淡道:“擺上吧。”

江慈不敢看他,將臉轉向另一邊,摸索著將食盒開啟,將飯菜端出來,又摸索著將玉箸遞向裴琰。

裴琰望著距自己甚遠的玉箸,將錦袍拉鬆一些,笑意漸濃:“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江慈回頭看了一眼,面上“騰”地紅透,手中玉箸未曾抓穩,掉在桌上。

裴琰搖了搖頭,取過玉箸,靜靜用罷。見江慈仍背對著自己,她身上狐裘下襬處數團泥汙清晰可見,她垂在身邊的雙手輕顫,右手手掌處可見擦傷的痕跡。他眉頭微皺,冷聲道:“你過來坐下!”

江慈心中慌亂,只覺全身上下,血脈筋絡之中,苦澀與甜蜜交纏不休,期盼與恐懼恣意翻騰。她慢慢走到桌前坐下,抬眸看向裴琰。

裴琰與她靜靜對望,黑沉的眸子中看不出一絲喜怒,只帶著幾分探究,幾分沉思。江慈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緩緩低頭,卻正好望上裴琰胸前,他錦袍微松,前胸赤祼,因從溫泉中出來不久,仍泛著些薄紅,她覺雙頰滾燙,猛然站起,疾奔出草廬。

裴琰身子一動,又緩緩坐回椅中,他撫上腰間傷口,望著江慈的背影,目光閃爍,慢慢靠上椅背。

腳步聲響起,安澄在草廬外喚道:“相爺!”

“進來吧。”

安澄捧著一疊密報進來,拿起最上的一封信函,躬身近前:“相爺,崔公子有信。”

裴琰伸手接過,抽出細閱,良久,眉頭微蹙,輕聲道:“看來,真是他了。”他站起身來,安澄忙替他披上毛氅。裴琰步出草廬,凝望著霧氣騰騰的寶清泉,又望向滿山白雪,忽道:“安澄。”

“是,相爺。”

“還記得那年,我們在麒麟山浴血奮戰,死守關隘、殺敵數萬嗎?”

安澄面露微笑:“長風騎的兄弟們,怕是誰也不會忘記的。”

裴琰負手望向空中厚積的雲層,輕嘆一聲:“只希望劍瑜能熬過明年春天,現在,只有靠他撐著了。”

晴了不到幾日,又開始下雪,天地間一片素淨。江慈這日自銅鏡前經過,停住腳步,長久凝望著鏡中那個陌生的自己,終下定了決心。

她細心備好晚飯,踩著積雪上了寶清泉。天色漸晚,山夜寂靜,寶清泉邊的長明燈幽幽暗暗,江慈覺自己彷彿踏入一個迷濛縹緲的夢中,卻又不得不醒轉,逃出這個有著無比誘惑的美夢。

裴琰正躺於草廬中看密報,見她進來,微笑著將密摺放下:“今日怎麼晚了些?”

江慈見他笑得極為和悅,莫名地有些害怕,強自鎮定,靜靜侍立一旁。待裴琰用罷晚飯,看完密報,又服侍他洗漱完畢,猶豫一陣,正待開口,躺於榻上的裴琰忽伸手拍了拍身邊:“你過來。”

江慈低頭片刻,咬咬牙,抬起頭來,平靜走到裴琰身邊坐下,平靜地望向他黑亮的雙眸,輕聲道:“相爺,我有話想對您說。”

裴琰一笑:“巧了。”他頓了頓,悠悠道:“說吧,相爺我聽著。”

江慈忽略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快速道:“相爺,您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幫您認了人了,我人又笨,留在您身邊只會給您添麻煩,沒什麼用處,不如,您―――”

裴琰冷笑,猛然伸出右手,托住江慈的下巴,將她往身前一拉,在她耳邊冷冷道:“想要解藥,想要離開,是吧?”

江慈想將臉別開,卻被裴琰大力扼住下顎,只得直視他隱有怒氣的雙眸,緩緩道:“是,相爺,我本不是你相府之人,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